第七章  魔法

Severus Snape在飛翔。

很奇怪,沒有掃帚,但是他在飛翔;沒有騎士墜鬼馬,但是他在飛翔。騎士墜鬼馬,飛翔的Severus恐懼地回憶起,他的騎士墜鬼馬化做一團灰燼,他不應該飛翔。

所以Severus Snape開始墜落。

拉扯他墜落的是他的父親。他父親說,『皮帶跟掃帚柄,挑一個!你最好挑會痛的那個,該死的怪胎。』

拉扯他墜落的是他的同學。他同學說,『你噁心又油膩,離我們遠一點,我們不想沾到黏糊糊的鼻涕卜。』

拉扯他墜落的是黑魔王。黑魔王說,『你是我最有用的僕人,最具才華的屬下,你的才能可以讓整個巫師界臣服,但你的忠誠將造就你的毀滅。』

拉扯他墜落的是阿不思。阿不思說,『Severus,Please。』

拉扯他墜落的是Harry Potter。Potter說,『You coward!』

拉扯他墜落的是Lucius。Lucius說,『你活該是下賤的娼妓,無恥的叛徒。你今天應該死去,你活著是一種褻瀆。』

Severus尖叫。他說,『不不不不不!停止停止!求你們,求求你們!停止!』

然後他讓一雙溫暖的手裹住。那雙手說,『過去了,那都過去了。不要再想,休息吧!那都停止了。』

Severus嗚咽著,他輕輕說,『阿不思,你還活著,真好。至少還有你願意相信我。』

然後Severus沈沈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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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rius從睡夢中被驚醒,他相信是病房發出來的聲音,不過應該不是那兩個瀉肚子的病患,因爲他老早就將他們送回牢房。Sirius套上睡袍,點亮魔杖,時間是淩晨三點。

他邊打呵欠邊往病房方向前進。他的寢室就在病房旁邊,很幸運地那個矮小的治療師Green睡在遙遠的另一端,而且Sirius相信就算整個阿茲卡班被巨龍佔領,也不可能吵醒Green。

病房裏唯一的病患是53號。Sirius決定稱呼他53號,這樣可以減少個人感覺。

病房裏一片黑暗,Sirius揮動魔杖點亮火炬,接著發現53號病人正坐在床上用嚴厲的黑眼睛瞪著他。

『Black,你在這裏做什麽?回老家?』

Sirius站在那裏驚訝得無法動彈,他張著嘴,喉頭滾動半天卻沒發出聲音。

『我很樂意成爲對你下石化咒的那個人,但令人失望,造成你目前僵化情形的榮耀不屬於我。』53號再度開口,說完這些話後開始劇烈地咳嗽。

Sirius爲自己方才的震驚感到可恥。他走到旁邊的水壺,倒了杯清水回到床邊。『水?』

53號考慮了很久才接過杯子,但他的雙手抖得如此厲害,Sirius認爲對方在喝水之前會先將杯子灑空。Sirius猶豫好一陣子決定還是伸手捧住病人發抖的手背作爲協助,但才一稍微接觸到53號病人,對方的手立刻僵硬地退縮,並打翻了整個杯子。

『不要…』53號嘶聲說。

『我是要協助你喝水!』Sirius雙手橫抱在胸前說。

『不要,碰我。』53號病人急促喘氣斷斷續續地說。

Sirius重新倒一杯水,想了想在上頭變出一隻吸管。『不如這樣,我拿杯子你用吸管?』

53號病人點頭同意,以這個方式喝了一些水。Sirius放下杯子,在病人背後放置大量枕頭好讓他能舒服地坐著。過程中病人不再開口,只是眼神嚴厲地看治療師的動作。

完成之後Sirius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問,『你感覺怎樣?』

『你在這裏做什麽?』

『還有哪裡不舒服?』

『你又被監禁了嗎?』

『傷口還會痛嗎?』

『他們終於想通還是把你關起來比較安全?』

『鼻涕卜!你可不可以回答我的問題!』Sirius終於忍受不住地吼叫,『你他媽的到底感覺怎樣!?』

Snape好似憤怒地盯著對方,接著他的眼神轉換成鄙視,別開了臉,不再開口。Sirius可以從側邊看到病人的牙齒嵌住下嘴唇,兩邊的嘴角下彎,雕刻成一個剛毅的表情。

治療師站起身來回焦躁地走動。『這樣吧,』Sirius下定決心打破僵局提議,『我回答你一個問題,你回答我一個如何?我先回答剛才的,我在這裏擔任治療師。』

過了很久很久,久到Sirius認爲Snape或許已經以那種姿勢睡著,然後病人終於開口,『恭喜你成功目睹邪惡食死人的報應,可以回去跟你那些自以爲正義的Gryffindor朋友們搖尾巴討賞了。』

Sirius緊握拳頭瞪住他的病患,咬牙嘶聲地說,『這並不是我在這裏的理由。』

『喔,也許是因爲卑鄙的食死人竟然活著並且神智清楚還沒瘋狂?』

Sirius真想衝上去一拳揍暈對方,不過這樣就浪費之前爲了讓他清醒所花費的時間跟努力。他壓抑自己的衝動說,『真抱歉讓你失望,正常的治療師不會因爲這些理由高興。讓我算算,我似乎已經完成你兩個提問了。你打算回答我的嗎?』

Snape不回應,像是在消化治療師方才的說話內容。接著他的胸口因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Sirius看不到他的正面,開始懷疑他是哮喘發作還是在哭泣。Snape不可能哭,Sirius提醒自己。

『你的問題是什麽?』Snape的聲音非常沙啞,Sirius記起他以前的嗓音很低沈柔滑,而且,讓人腳底發顫。

Sirius思考一陣才說,『你會回答嗎?』

『說出你該死的問題。』

『那我問了,』Sirius坐回椅子,以舒服的姿勢讓背靠在椅背上,他說,『你的魔力是怎麽消失的?』

病患猛地轉過頭,Sirius安心地發現對方的確沒有哭。Snape先是瞪大眼睛,然後回復那種睥睨的眼神。『這裏每一個囚犯的魔力都受到限制。』

『不,不是那種。魔力仍然存在只是受限制,比如嘗試施法的話會受到反魔力電擊或者昏迷。你不是。你的魔力消失了,什麽時候發生的?怎麽發生的?』

Snape卻冷笑著說,『我感覺很好,沒有不舒服,不會痛。還有我感覺很好。爲了避免你讓這麽複雜的計算難倒,我很樂意幫忙。顯然我已經回答你最開始的四個問題了。』

Sirius先是瞠目結舌地盯住對方,然後左右甩動他的頭。梅林,真是讓人難以置信。『讓我提醒你,一開始你就已經拒絕回答那些,所以現在的回答算是奉送的。你的魔力到底是怎麽消失的?』

Snape再度別開臉看著牆壁。Sirius說,『我告訴你是如何發覺的來作爲那個問題的交換?』

Snape冷哼一聲,Sirius於是繼續說,『因爲治療咒與外傷魔藥在你身上的效果實在太差。本來以爲是因爲藥物過於劣質,後來注意到連我的咒語都不太能起作用。巫醫的魔力與巫師體內的魔法應該要産生共振才會有強烈的治療效果,但是我仔細感受,在你身上卻感覺不到那個共鳴。』

『同樣的治療咒語若要施放在麻瓜身上,必須花費治療師更多的魔力,才能達成與巫師的相同效果。』Sirius聽起來非常自負,像是討賞的狗兒,『你失去魔力了,要不是另外那個治療師太過輕率,他應該早就發現到。他甚至還…嗯。我說完了。輪到你的答案。』

『我不記得有答應過你什麽。』Snape面對著他狡猾地說,『現在換誰在打探秘密了?』

『我知道你會這樣說。讓你欠著改天再告訴我。』喔,幹得好,建立良好的醫病關係,你辦到了。Sirius在心裏獎勵自己。

Snape靜了一陣子之後說,『是什麽高尚的理由讓你屈尊在這個地方工作?』

『喔,如果你不打算回答我的提問,我也不想做任何回應。』

『如果你愚蠢的頭腦裏還裝著任何東西的話,我剛才似乎回答了四個問題。』

Sirius又開始有想扼昏對方的衝動,他不加思索地說,『看起來你恢復得很好,也許明天就可以出院。』

接著Sirius看到Snape的臉色瞬間變得異常慘白。他用力而急促地呼吸,下唇發抖,手指緊緊抓住被單,如此奮力只致于關節發白。Sirius想到自己說了什麽,他連忙開口,『你聽著,我不…』

Snape倏地打斷他說,『我明天出院。』然後他閉上眼睛背對Sirius不再回應。

Sirius呆坐在那裏,反復咒駡著這一切,尤其是針對自己。看看你幹的好事,該死,他以爲你跟那個不專業的傢伙一樣。Sirius茫然地回到自己的房間,然後決定去找White先生討論這些事情。

--第七章完--

第八章  生命

混亂的腳步聲急急忙忙地奔跑進醫務室,Sirius丟下羽毛筆衝出去,看到被放在病床上的身軀,他吼叫著,『你們該死的就不能顧好他嗎?爲什麽老是發生這種事情!』

病床邊的人害怕地讓開使Sirius過去,憤怒的治療師張牙舞爪地怒吼,『通通滾出去!你們這群白癡!』

其中一個守獄師離開前顫聲說,『這次是自殺。』然後他一溜煙逃走了。

自殺?Sirius不相信Snape會自殺。他急急忙忙檢查他的病患,安心地發現這次沒有挫傷、撞傷,也沒有撕裂傷,只有少許的淤傷,但是在病人的胸口卻插著一柄短木刀。

Sirius努力克制自己才不發顫,Snape的臉色呈現灰黑,治療師知道再不處理他就會失去這個病人。

「我不會讓任何人死在我的診療床上。」Sirius居然想起Green的聲音,那個該死的傢伙休假去了。Sirius衝到櫥櫃拿了大量的紗布、繃帶、胡亂抓取一堆莫名其妙的魔藥,其中一瓶瀉藥滾到地板上。『我不需要瀉藥,不,是他不需要瀉藥。』Sirius焦躁地說。

回到呼吸微弱的病人旁邊,Sirius先在傷口旁邊鋪疊大量的紗布,然後在傷口與兇器的交接處撒大量的藥粉。他一手握住兇器,一手穩穩持著他的魔杖,一咬牙,拔出兇器,同時以特殊的手勢舞動魔杖。

溫熱的鮮血噴濺在他的臉上,Sirius很高興地發現自己的手勢非常正確,完全沒有發抖。他口中充滿了Snape鮮血的味道,但是他沒有停止咒語的吟唱。Sirius覺得自己的魔咒好像唱了一輩子那麽久,他口乾舌燥,聲音漸漸沙啞。

不能停下來,他想,必須比一般巫師提供更加倍的魔力治療這個病人。

Sirius很安心地發現傷口漸漸地癒合不再流血,他停下動作,手指壓在傷者的頸動脈旁。脈搏很微弱,但仍然跳躍,53號還活著。他接著將整個阿茲卡班的白鮮通通灑在Snape胸口的創傷上,在上頭堆積得像座小山,然後他施行清潔咒,疲累地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Severus Snape那麽驕傲不可能會自殺,Sirius提醒自己。他撿拾起被扔在一旁的兇器,觀察那柄木刀。

撇開那是個危險且可能致人於死的兇器來說,木刀的做工可說是非常細緻。再怎麽說要將一把圓潤的湯匙磨成像這樣有著尖銳邊緣的刀子是需要異于常人的耐心跟時間。阿茲卡班的囚犯多的是時間。

不過Sirius仍然不相信那是53號的作品,雖然說他的確有著異于常人的毅力與決心。但是他不可能自殺,自殺是懦夫的行爲。

Sirius不甘願地承認,Snape不會是個懦夫,由Sirius來到阿茲卡班至今將近三個月,他觀察到的Snape都非常地,堅強。堅強的可怕。一般人在他那種狀況下老早就精神失常了。

況且有哪個正常人會以插進胸口的利刃當作自殺方式?

---
Sirius一定是睡著了,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的肩頸非常酸痛,是因爲歪著頭在椅子上睡著造成的。他甩甩頭讓自己清醒,現在是,看向時鐘,淩晨三點還是下午三點?由上頭那個小方窗投下來的陽光推測應當是下午。

『一般人不會以那種姿勢睡在椅子上,』Sirius前方傳來熟悉的聲音,『只有貓犬才會。不過既然是你,就完全可以理解了。』

Sirius詫異地看著床上那個三天前還是奄奄一息的病人,現在正用他的黑眼珠回看他。治療師忍不住咧開嘴笑起來,起身倒一杯開水並且插上吸管送到病人面前。而病人也習慣性地就著吸管飲水。整個過程兩人小心地避開肢體接觸。

等Snape撇開頭表示他喝夠了,Sirius將杯子放在一旁。Snape緩慢地呼吸,輕輕說,『愛管閒事的Gryffindor。』

這是該死的受阻咒的光明日事件三個月後,Snape第一次主動跟Sirius說話。

光明日事件,Sirius回憶著, Snape再度證明他驚人的頑強生命力,在病床上昏迷了整整八天後甦醒。他們還談話。梅林!誰敢相信獸足跟鼻涕卜之間居然會有除了對彼此罵粗話下詛咒之外的理性對談。

然而對談卻結束在Sirius沒經過思考衝口而出的語句。Sirius之後在心裏頭反復對自己下惡咒,再度發誓要改掉這種衝動的個性。

接著隔天,Sirius不知道那些守獄師們怎麽知道53號囚犯甦醒的消息,一定是陰險的Green通報他們。守獄師不顧Sirius反對,堅持離開囚房八天已經過於違反規定,必須帶囚犯回去。而Snape沒有再跟他說過任何一句話,只是緊咬著牙直挺身體沈默地跟那些該死的巫師們離開。

Sirius立刻找到管理人White先生。管理人看起來對於治療師的指控非常驚異,好像他完全不知情一般。他答應會有所改善。

接下來的三個月,53號囚犯受傷的頻率稍微減低,雖然比起其他囚犯,他到院治療的次數仍然偏高。有幾次--Sirius不知道爲什麽自己總是在那些時候心情特別好--會有一兩個被Snape打傷的囚犯共同送到診療室。只是後來Snape再也不主動說話,就算Sirius問話,他也只是發出輕蔑的哼聲響應一兩個單字。

每到出院時間就是治療師與守獄師之間的對抗。Sirius向對方咆哮、吼叫、威脅,他說他媽的我的病人哪裡都不會去!他還得住一個禮拜!

獄方人員則說,很抱歉,真的很抱歉,對於你寶貴的專業意見我們會呈報給相關單位,但是按照目前規定病人必須出院。

現在面對Snape的主動開口,Sirius竟然覺得非常高興。『我的診療床上不會有人死去。』他說。

『下次我會注意在來到這張床之前先斷氣。』

『哈哈,很好笑的黑色幽默。』突然地,Sirius傾身向前嚴肅地說,『告訴我不是自殺。』

『什麽?』Snape驚訝地問。

『他們說是自殺,我要親耳聽到你說。』

『對你而言重要嗎?』

『他媽的回答我的問題!告訴我不是自殺!』Sirius忍不住吠叫。

『我看不出這個問題的重要性,況且你十六歲時不就曾經嘗試謀殺我嗎?』Snape說,『就算自殺也是完成你的夢想。你理當跪下來感激我。』

Sirius用力地喘氣,雙眼大睜,緊握雙拳,然後他奮力站起,將椅子一腳踢倒。

『他媽的該死!他媽的!』Sirius一邊吼叫一邊將診療室裏每張椅子桌子都踢翻,然後他開始將目標放在門、病床、藥櫃。這個瘋狂的發泄方式進行許久之後,Sirius站在一片混亂之中喘氣,環顧他造成的災難。治療師拉平他的長袍,舉起魔杖將每樣東西復原,最後他坐回第一張椅子重新面對他的病人。

『我道歉。』Sirius悶悶地說。

Snape挑起眉毛說,『很稀奇。但對於Gryffindor的無腦衝動行爲我已經非常習慣。』

『不是。』Sirius的聲音更加細微,Snape必須很專心才聽得到,他說,『我爲自己十六歲時幹的蠢事向你道歉。』

53號囚犯僵硬著,整個房間裏只聽到治療師粗重的呼吸聲。一陣子之後,Snape開口,『我沒聽清楚。』

『他媽的!你明明聽得一清二楚!』Sirius忍不住再度站起來狂爆地來回走動,接著像是下了什麽決定,他回到病床邊低頭靠近Snape說,『我爲自己十六歲時對你做的那件白癡事情道歉。』

Snape可以感受到對方溫熱的氣息噴在他的臉上,他將被單往上拉到頸部然後別開臉說,『我知道了,走開。』

『你接不接受?』

『滾開!離我遠一點!』

Sirius這才發現對Snape而言自己的距離太近了,對方的眼皮發顫,突然呼吸急促,臉上的血液幾乎完全流逝。

Sirius連忙往後跳開說道,『我不是故意的,』他往後退了兩步,然後又是兩步,『我只是忘記。』

53號囚犯的呼吸慢慢平緩,好一陣子才說,『我知道了。』停頓一下又說,『如果你回去你的狗窩再嘲笑我,我將不勝感激。』

『爲什麽?』Sirius疑惑,接著恍然大悟,他說,『喔,治療師不應該嘲笑病人』當他說出那個名詞時非常地認真。

Snape沒有回答,只是背對Sirius。治療師認爲病患也許要休息,於是轉身離開。

『我倒願意聽你說明關於是否自殺的重要性。』Snape微弱的聲音回蕩在安靜的病房中,Sirius詫異地停下腳步,重新面對病房內。他猶豫一下,回到三天來一直沒離開的位置。Sirius在病床邊重新坐下說,『如果我回答,你會告訴我你失去魔力的原因嗎?』

『我考慮。』

『狡猾的Slytherin。』Sirius說,『拿別的問題交換?例如你爲什麽跑去麻瓜區生活?還是爲什麽不找辯解師?或者是爲什麽都過了那麽久他們還是針對你?』

Snape躺在床上眼睛凝視著Sirius,他嘴角微揚,但那不是個笑容,是個嘲諷。『最後一個問題,他們需要一個仇恨的對象,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病患若無其事地說,『我終於讓光明與黑暗兩邊團結一致。』

治療師語塞。他張口結舌,而病患看起來十分滿意他的表情。Sirius用力瞪視Snape,然後輕聲地說,『因爲生命。不該如此輕率地面對生命。』

床上的病患揚起一邊的眉毛,治療師繼續說,『生命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奇蹟,沒有任何人有權力奪走另一個人的生命,自己本身尤其是。這就是…』

『這就是你向我道歉的原因。』Snape低聲接續,Sirius微微點頭。

兩人安靜一陣子,病人終於打破寂靜說,『可喜可賀。全巫師界應該爲Sirius Black的成長放假一天。』但他的眼中卻有奇特的光彩。

『你儘量嘲笑我吧!』治療師咬牙切齒地說,『畢竟戰爭改變了很多事情。』

Snape想起魔法部那個年輕的正氣師,叫做Jerry吧?他也說了同樣的話。病人沒有做回應,只是沈思。

『況且我在這裏待了十二年,』Sirius縮了縮身體,『我還活著。』

53號囚犯的喉結滾動著,半晌後他說,『催狂魔不是強暴犯。』

『喔,真是那樣的話,光想象就很恐怖。』

病房陷入另一片安靜。Snape向上看著由牆壁高處的小方窗流瀉進來的陽光,細微的灰塵在那片光芒中舞蹈,像是在掙扎著尋求自由。

『我會考慮接受你剛才的歉意。此外,』Snape開口說,沒有移開他的視線。『怎樣的白癡才會把刀子插進胸口自殺?那是鬥毆。但刀子的確是我的。』

Sirius心裏頭鬆了一口氣,仔細想想卻覺得詭異。『那些守獄師爲什麽說是自殺?』

『那樣事情處理起來會比較簡單。』Snape輕蔑地卷起嘴角。

『那樣他們根本不用懲處任何人是嗎?』Sirius聲音又大了起來,『卑鄙無恥的傢伙!』他站起來回走動著說,『正好有一批新到的瀉藥,我應該去廚房一趟。』

53號囚犯看著治療師的眼神變得很怪異,但只是一下子立刻回復冷淡的模樣。『這樣會爲你增加工作量。』他說。

『我可以繼續開瀉藥給他們當作處方,』Sirius突然大笑,『喔!梅林,想象一下,阿茲卡班的馬桶因爲無法消化突發性的猛爆性腹瀉而全數阻塞。』然後治療師捧著肚子狂笑,幾乎無法停止。

『克制一下你的犬吠,Black。』躺在床上的病人說,但他的嘴角抽搐,似乎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受影響。

Sirius笑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停止並坐回他的椅子。他喘氣抹著眼角說,『我很久沒這麽高興了。另外那個該死的傢伙怎麽沒被送過來?』

『誰?』

『跟你鬥毆的那個傢伙。我敢說他一定很慘。』

Snape冷哼著說,『你憑哪一點確定對方只有一個人?』

治療師臉上愉快的表情化爲疑惑,然後他說,『喔,當然了。』我怎麽會以爲造成這種情形的只有一個人?他想。

『你的專業程度不被信任,他們寧可忍受幾天的不舒服。』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很想實現剛才的阿茲卡班馬桶破壞計畫。』Sirius深呼吸個幾次後說,『下一回輪休我得再跟Hermione談談。』

『萬事通小姐,』Snape說,『她目前進行什麽偉大的工業?』

『Hermione是魔法執行部的職員,她只實習了一年便直接被提拔爲史上最年輕的正式職員,目前在努力改善巫師界的法律。』

『又是一個自以爲正義的Gryffindor。』

Sirius沒有對Snape的評論做出一貫的強烈回應,他聳肩說,『她只是在做她認爲對的事情。』治療師發現病患的眼睛幾乎要閉上,想起自己或許讓對方花費太多精力,於是他說,『你應該休息了。』

『Black。』Snape撐開快要因爲倦盹而合起來的雙眼。『單人囚房的事情。』接著又閉上。

Sirius呆在那裏一陣子後說,『喔。我只是做我認爲對的事情。』

『我現在知道你跟他們不是一夥的。』病患的聲音如此疲憊而微弱,以致于Sirius一度懷疑那是幻覺。Sirius一直坐著,沒有意識到自己正著迷地看著他的病患熟睡中仍然憂傷著的臉。

--第八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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