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自由

Severus Snape尖叫著。他在床上滾動、抽搐、嘶吼。

Sirius Black從椅子上彈起來奔向床邊。那尖聲驚叫激烈得像是要喚醒整個宇宙。Sirius在房裏施放安靜咒,憂慮而驚恐地看著那個男人。反魔力咒文會讓阿茲卡班裏使用魔法的囚犯陷入約三十分鐘的昏迷,並且在意識中産生遭到電擊的錯覺。但與其他承受過同樣懲罰的犯人不同,Severus使用的是黑魔法,反魔力咒相對地強大,事發至今昏迷已達二天。

那魔咒的餘醞使得Severus在睡夢中感到電流貫通全身般的劇痛,雖然只是種想象,卻真實得像是親身體驗。Severus每隔幾個小時便發出這樣的尖叫,每次持續十來分鐘,直到聲音嘶啞。然後是下一次的發作。

最讓Sirius手足無措的是,他對此無能爲力。毫無疑問Sirius是個治療師,可以輕易地治癒內外傷,消除疼痛,甚至是個中高手。但是Severus感受到的一切並不存在。他的身體沒有受傷也不疼痛,疼痛只是他的錯覺。

於是Sirius做了跟之前一樣的事情。他爬到床上擁抱那具承擔過多痛苦的身體,力量之大就像是要將對方嵌入自己的身體裏。Sirius低聲說,『你知道那不是真的!該死的!你知道那個只是想象!』治療師的身體跟著病患一起顫抖,似乎嘗試分擔對方的疼痛。

非常緩慢地,懷裏的身體不再尖叫,但Sirius卻發覺他的胸口濕成一片。Severus在流淚嗎?他恐懼地想,要是他醒來發現自己在我的懷裏流淚一定會殺死我。不,他會對我下惡咒。然後Sirius想到外面病床上那四具木乃伊。

Severus哽咽著、抽噎著,沈聲哭泣很久很久之後,慢慢停止顫抖,接著連粗重的喘氣都停住。Sirius輕柔地讓對方躺回床上,注視這個男人淚濕的臉。因爲攝取不足夠的營養,Severus的雙頰凹陷,臉色呈現不自然的蒼白。他的眼眶底下有深色的陰影--因爲流過淚而呈現紅腫--Sirius知道Severus一個人獨自且寂寞地待在三坪不到的囚室時的感覺,他親身體驗過。梅林,這個奇蹟般的男人究竟是如何在這樣的狀況下仍能驕傲得像隻孔雀?

『濕毛巾招來。』Sirius對浴室的濕毛巾揮舞魔杖,並且對濕毛巾施加溫暖咒,接著輕輕按去病患臉上的汙跡,動作如此溫柔仿佛對方是個易碎的陶瓷。

病人的呼吸突然轉爲急促,睫毛顫抖,毫無預警地,Severus的雙眼張開,黑曜石般的眼睛盯著Sirius的臉,他的眼神茫然失焦,甚至流露出…恐懼?Severus的喉頭滾動,許久後由緊咬的牙縫裏發出嘶啞的聲音。

『不要。碰我。滾開。』

Sirius縮回動作中的手,儘量讓自己若無其事地開口。『水?』

病人空洞無神的雙眼盯著他,接著漸漸變得清晰。『是你。』Severus說。

Sirius點頭,幫助Severus起身坐著,他們進行了一貫的飲水過程。環顧四周之後,Severus再度開口。『這是哪裡?你的狗窩?』

『Slytherin加5分。』

Severus瞪著治療師,他的眼神嚴厲。『你憑哪一點認爲我會接受這種施捨?』他的雙手緊抓著Sirius棗紅色的被單,下巴微揚。『我不需要這種憐憫。』

『哪一方面讓你覺得我有同情心?』

『也許有。是的。(Maybe it’s black.)』

治療師瞠目結舌地看著他的病人,接著用力搖晃腦袋。『這是避免你對其他病人下手的安全措施,另一個治療師看到血會昏倒,你知道。』他諷刺地說。『況且外頭的病床住滿了。』這次是真的。

『我會控制不要傷他們太重。』Severus假笑。他的眼神轉爲柔和,停在緊閉的窗上。房間裏可以聽見寒風吹進細縫裏的尖嘯聲。

Sirius走到窗邊敞開用來擋風的窗片,從那個窗戶可以看見潑向岩岸的海景,黃昏時還可以看到夕陽--現在正巧是。吹進來的海風非常寒冷,Sirius接著將魔杖指向壁爐,增加火焰的強度。

『黃金男孩與狼人拒絕壁虱(註)進駐他們的巢穴嗎?你竟然放棄耶誕節的輪休?』當Severus這麽說的時候卷起嘴角露出一個看起來像是嘲弄的表情,Sirius覺得對方的音調聽起來沒有那種侮辱意思。他聽起來好似很高興我在這裏。Sirius想。

『因爲阿茲卡班發生嚴重的喋血事件。另外,你的魔力恢復了。』Sirius開口。他停頓一下,突然像想到什麽似的雙眼發亮。『喔。我們來交換問題。你問,任何都可以,你想知道的。』

Snape沒回答。他看著海浪撲打礁岩,如此著迷好像那是全世界最美的圖畫。

『我的戀愛史如何?』Sirius提議。梅林,我要讓他知道。

Severus回過頭好奇地凝視對方,Sirius覺得自己在他的注視之下幾乎要融化。

『你是單純想重溫阿茲卡班的生活,或者只是因爲在這裏住得習慣?』Severus終於開口。『選擇來這個地方?』

喔,他想知道這個啊。Sirius讓自己舒服地坐在椅子上,雙手在胸前交疊,認真地說,『我在巫醫專門學校學習治療師課程兩年,畢業後拿到治療師證照,立刻考上魔法部專業醫療部門,榜首。阿茲卡班治療師是唯一的缺額,所以我來了。』

Severus盯著對方。『Sirius Black自願爲魔法部工作?很有誠意的答案。』

『這證明了我是萬中選一的優秀人才。你以爲怎麽樣,我故意來這裏羞辱你?』

病人沒有回答,只是懷疑地挑起眉毛,Sirius看著對方的表情,大聲叫說,『他媽的!你真的這樣認爲?』

『你是Sirius Black。』Severus安靜地說,他又再度看向窗外,一群海鳥振翅飛向遠方。

『而你是Severus Snape。』Sirius說。治療師對於自己在Severus心裏的形象大爲震驚,他不高興地站起來走到櫃子旁。阿茲卡班的員工宿舍並不豪華,房間空間不大,但至少應有盡有。Sirius拿出一瓶火燒威士卡及兩隻杯子,回到方才的位置。

『喝嗎?』他傾滿一杯黃紅色的液體遞給對方。

Severus盯著杯子,半晌接了過去說,『有何不可?』

兩個人安靜地喝著酒,Sirius很快地完成他那一杯,打開瓶蓋又替自己斟滿。Severus喝得很慢,像在仔細品嘗,Sirius想到對方已經有八個月沒喝過像樣的飲品了。大約才喝了五分之一,Severus的雙頰就露出淡淡的紅色。

『你想知道我的什麽?』Severus問。

『你的戀愛史?』Sirius沖口而出。

病人詫異地端詳治療師的臉,接著移開眼睛低頭喝酒。『其他的。』Severus咕噥著說。也許是錯覺,Sirius覺得Severus臉上的紅暈似乎更加明顯。

『喔。好吧。』Sirius抓抓自己零亂的頭髮,一腳踢開正在自己胃裏鑽洞的地鼠。『你是怎麽失去魔力的?或者,當時爲什麽離開?』

『你想知道卑鄙的食死人貪生怕死的原因?』Severus諷刺地問。

『他媽的!不要那樣說!』Sirius低吼。他握著酒杯的手顫抖。『永遠不要再那樣說。』

病人直視用力呼吸的治療師,他們都沒有說話。片刻之後,Severus將酒杯擱在蓋在膝上的被單上,再度開口,『Black,告訴我,你失去過自由嗎?』

Sirius忍不住大笑,他一口喝完手上的飲料。『你忘記了嗎?我曾經是最窮兇惡極的通緝犯。我失去過12年的自由,在阿茲卡班。』

『而我曾經擁有過10個月的自由。』Severus淡淡地說。

Sirius震驚地看著對方,接著他想起那個數位代表的意義。10個月。Severus Snape逃亡了10個月,在麻瓜世界躲藏了10個月。Sirius想擁抱面前的這個男人,想瞭解有關Severus Snape所有的一切,關於他的故事、他的童年、他的成長。梅林,我究竟是個多麽該死的雜種!Sirius在心中痛駡自己。

『Se…Snape,我…』他急急忙忙地開口。

『Black。』Severus喝止,『在你試圖說出讓我們尷尬的話之前,閉嘴。』

『我只是以爲你是因爲失去魔力才離開。』Sirius低聲說。我的確曾經以爲你是因爲膽小害怕而躲藏。

『那是個意外。』Severus說。『另外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專心研究這杯劣質的美酒。』

『喔,別這樣,再交換一個吧!』Sirius興致勃勃地提議,『我的戀愛史?』

『你很想分享你的愛情故事,可惜我對此毫無興趣。』

治療師看來泄了氣,他收拾杯子及酒瓶,走出房間前對病人說,『我在隔壁的辦公室。』

Severus點頭。他一邊看著窗外,一邊慢慢喝完整杯威士卡,然後躺回舒服的床鋪上,疲倦地睡著了。

---

Severus接下來是被外頭的聲音吵醒的。他好奇地豎起耳朵傾聽,Sirus吠叫的聲音非常清楚。

『你他媽的要不要吃藥?』

Lucius的聲音則是一貫的高傲,但是很虛弱,Severus必須非常仔細才可以聽得到。『我不相信你的治療。』

『52號,要不是我現在是你的治療師一定把你詛咒進牆壁裏!』

稍微安靜。接著又是Lucius的聲音,『Green先生呢?』

『休假。』

『你給的藥有問題。』Lucius聽起來似乎難以啓齒。『我…脫水。』

『Malfoy,那個叫做腹瀉。腹瀉是正常的新陳代謝。你正在痊愈。』

『53號呢?』聽到自己的代號,Severus警覺了一下。

Sirius輕蔑的哼聲聽起來讓人火大,Severus相信Lucius一定氣炸了。『你很想再讓他對你下咒嗎?他頂多昏倒個兩天,他的臉上可不會留下那種傷疤。』

外頭安靜了一陣子,接著又響起Lucius的聲音,『他終於成爲你的禁臠嗎?雜種狗配娼妓,你們很搭。』

『他媽的死雜種,你嘴巴放乾淨一點!』Sirius的聲音非常狂怒,然後是一連串摔碎玻璃的聲音。『由52號囚犯精力旺盛的狀況來看,你明天可以滾出這裏。』Sirius粗重的聲音說。

Severus聽到走進房間的腳步聲,他看向門口,Sirius的身影出現。他焦躁地從櫃子裏拿出一瓶酒,想了想又將它放回去。接著看到Severus正看著自己,於是粗聲地說,『做什麽?』

『你給Lucius瀉藥?』Severus問。

『沒有。』Sirius走到壁爐旁撥弄火堆,繼續說,『好吧,一點點。』

『促進他的新陳代謝?』

Sirius咕噥了一聲,接著像是想起什麽,他轉過身問,『你聽到多少。』

『全部。』Severus輕聲說。他翻身背對Sirius,肩膀因爲沈重的呼吸而起伏著。

治療師注視Severus背面漸趨緊繃的線條,沈思一段時間後說,『我明天會轉你出去外頭。Malfoy出院後病房就空了。』

背對著的Severus沒有回應,但Sirius感覺對方的背影稍稍放鬆。房間裏回蕩兩人的呼吸聲。許久之後Severus開口。『Lucius一向是愛說大話的Malfoy。』

『我以爲這句話應當是我對你說的。』治療師繼續戳弄他的火堆。『我們…我是說你…絕對不是他說的那個。』

『我知道了。』

『很好。』

『Black。』病人輕輕地說。

『怎麽?』

火花的批啪聲回蕩在室內,屋頂上出現跳躍的圖案,像是精靈的舞動。Severus開口,『他臉上的傷疤很嚴重嗎?』

『你看到一定會高興的那一種。』

53號囚犯的臉終於露出一個真實的笑容。

注:壁虱:常出現在狗身上的寄生蟲。

--第十一章完--

第十二章  Amphetaphine(注1)

病房不像治療師宿舍有溫暖的壁爐,但Sirius變出一些溫暖的魔法暖暖泡,他將它們塞在Severus的棉被裏,這樣他的病人就不會凍得發抖。

這個禮拜Green先生輪休,Sirius對獄方說53號病人的傷勢在痊愈上出現問題,而且還並發嚴重的「阿莫哈撒斯症」--事實上Sirius不知道那是什麽,只是胡謅--可能會造成整個阿茲卡班大傳染。

『這種病毒不會選擇守獄師還是囚犯,只要是巫師都有可能受到感染。』Sirius在他的臉上戴著口罩對White先生說,『不,不用麻煩魔法部派人過來處理,我一個人就可以。』

『阿莫哈撒斯症?』Severus坐在病床上,背後墊著許多大枕頭。他挑起眉頭說,『你是在試圖告訴我那些睿智的魔法部巫師們竟然會相信這種破綻百出的謊言?』

『就因爲他們是魔法部的巫師,他們相信。』Sirius包著鬥蓬坐在病人床邊,他說話時會吐出白煙。『他們決定對整個阿茲卡班進行大清潔及消毒。這個偉大的工程將進行很多天。』

Severus輕蔑地吃聲,接著瞪著冷得發抖的治療師說,『滾回去你的狗窩!我沒有衰弱到需要全程看護。』

『不,我要留著。我們剛剛談到哪裡了?喔,我真的想知道造成你失去魔力的意外是什麽。』Sirius從沒有聽說過任何巫師會失去魔法,巫師天生就具有魔力,就像麻瓜天生沒有魔法一樣。如果有方法會造成這種現象,那或許是一件值得探索的事情。

『我從不寄望你的頭腦能記得更複雜的東西,』Severus卷起嘴角說,『如果你對於前幾次的對談還有些概念,我曾說過那只是一個意外。』

『臥病在床也沒辦法改變你的刻薄。另外意外也有發生的原因,』Sirius發亮的雙眼就像是等待被帶出門遛轉的狗。『我願意拿我的戀愛史作爲交換。』

『對於你是如何將那些女巫哄上床的過程我沒有興趣。毫無疑問她們應該都是瞎的。』

『誰說過是女巫?』Sirius說,『我一向對同性有興趣。』當他這麽說時雙眼注視著對方--深深地凝視著。

Severus回望治療師的雙眼,他的目光先是詫異,接著轉爲柔和,帶著理解以及其他的…某些含意,Sirius試著感受。他們都沒有移開視線,也沒有說話。病房上方的方窗太小,聽不到尖嘯的海風,這瞬間仿佛只剩下兩人的心跳聲。Sirius的十指交叉擱在自己的腿上。他突然回想起對方的臉龐在指尖下的觸覺,Sirius緊握雙手強壓下那股衝動。

病患終於輕輕開口。『原來如此。』他移開視線轉而看著前方牆壁上的裂縫,嘴角似乎勾出一個微笑,臉頰出現輕微的淡紅色。他懂了…他知道了…他看起來好像很…高興?Siriu興奮地想。

『交換的條件太少。』Severus說。

『我之前提供過我是如何發現你失去魔力。那個,再加上我的戀愛史。』

『成交。』

Sirius變出更多溫暖的泡泡放進自己的鬥蓬中,舒服地坐著。

***
大釜裏的魔藥漫出淺紫色的煙霧,以順時針的方式向上旋轉,慢慢消失。濃濃的草藥味充滿整個房間,是月夜草、狐尾花還有熏衣草的香氣。

Severus Snape將大釜裏的魔藥全部舀進一隻高腳杯,然後慢慢地品嘗魔藥的滋味。這個魔藥不苦澀,帶著甜味,飲進時會在喉頭留下楓糖的香味,但事實上裏面並沒有放那種廉價並且無用的東西。

每次喝完魔藥之後,Severus的精神會明顯更加充足,他的雙眼變得明亮,臉色也稍加紅潤。然後他會習慣性地練習幾個簡單的小魔咒。很奇怪,喝完那個魔藥之後他的魔力似乎會增強,那些小魔咒的效果會更持久。

接著他滿意地收拾實驗室,並且小心注意是否有人觀察他的舉動。他在自己紡紗街的家中偷偷釀制這個魔藥,他不想輕易地被發現。

但是他今天完成整個工作,回到他的起居室裏,繼續閱讀尚未看完的「今日魔藥」雜誌時,他的左手臂卻傳來灼熱的刺痛感。

他被召喚了。

---

『Severus,我最忠誠的魔藥大師。』黑魔王站在月光底下,他邪惡的雙眼注視著Severus的黑眼睛。『我聽說,你最近似乎有什麽,新的發現?』

除了Severus之外,受到召喚的還有Peter Pettigrew及Lucius Malfoy。Severus發現Pettigrew老鼠般的小眼睛一直避開他,而Lucius則是幸災樂禍地看著他。

Severus跪在地上直視黑魔王,他的雙眼一眨也不眨說,『請原諒我的愚昧。』

『喔,不。你一點都不愚昧。我的Severus。』黑魔王舉起魔杖說,『或許需要我的提醒?』

『不,我的主人。』Severus假裝惶恐地說,『您說的是我在飲用的那種藥劑?』

『說說看,我很好奇。』黑魔王嘶嘶作聲,『那個到底是什麽東西,有需要這樣地瞞住我。』

魔藥大師的臉上恢復平靜,絲柔的嗓音說,『我的主人,那個魔藥尚未成功,所以還不敢向您報告。』

『所以你是說你每天飲用的小飲品是個失敗品?』黑魔王紅色的眼睛裏似乎燃燒出火花,他說,『你認爲你的主人很容易欺騙嗎?』

『不是的,我….』

然後Severus被自己的尖叫聲打斷。他全身痙攣,在地板上抽搐著,他卷起身體又將它拉直,但是那是深入意識的劇痛,無論他如何翻滾,他仍然覺得自己的骨頭幾乎要折斷。他尖叫著說,『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接著劇痛消失。

魔藥大師躺在地上用力喘氣,他一度以爲自己的肺無法吸入任何空氣。黑魔王的聲音再度傳來說,『你是一個多麽自以爲是的人啊,Severus。你竟然認爲可以欺騙我?』

Severus顫抖著恢復跪著的姿勢,但他的身體因爲Crucio的後遺症仍然抽搐著,當他開口時聲音有些嘶啞。『我未曾這樣想過,我的主人。』

『那麽說吧!你的小飲品是什麽?』

『那個是,Amphetaphine,我的主人。可以增加服用的人的精力以及魔力。』

『增加魔力。我的魔藥大師,增加魔力啊。』黑魔王搖搖頭,『你怎麽有那種勇氣瞞住我這件事情?要不是我忠心的僕人向我報告。』

Severus瞥了Pettigrew一眼,後者躲避他的目光。他知道是這個黑魔王安排跟他住在一起的監視者做的,畢竟他是計畫了那麽久…

『不應該讓你繼續活下去,但是,我是如此慷慨,決定再給你一次機會。爲我釀制魔藥,或許我可以考慮讓你活到我的計畫成功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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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要你爲他釀制?』Albus Dumbledore的藍色眼睛在他半月形的眼鏡之後閃爍,『茶?』

Severus搖頭拒絕,他說,『不止。他要我每次釀完之後都必須先飲用。』

『Tom不信任的個性永遠不會改變。』

『若非如此黑魔王不會指派Pettigrew監視我,我也沒辦法讓他看見那個魔藥,讓他去向黑魔王通報。』

『Severus,你可以不必這麽做。』Albus憂傷地說,『這太危險了。』

魔藥教師輕蔑地笑說,『比起跟Black住在同一棟屋子裏算很安全。』

Albus微微搖頭,但是他知道這兩人之間的恩怨,所以沒有多做評論。老校長啜飲自己的茶,接著說,『這個賭注很大,我的男孩。』

『這個計畫提供我們更大的機會,Albus,我認爲應該繼續。』

『的確,Tom在對真正的目標動手之前不會攻擊其他的人,他太驕傲,太自負了。而這將成爲他的弱點。』Albus沈思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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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戰場發生在霍格華茲並不讓人意外,畢竟偉大的Harry Potter就住在這裏。男巫女巫們騎著掃帚、揮舞魔杖,各種色彩的魔法點亮星空,像極了什麽慶典。

Voldemort站在他的僕人後方指揮並且觀察整個情勢,鳳凰會及魔法部節節敗退,他即將得到最終的勝利,而他的死敵,Harry Potter,像個浴血的英雄,他很勇敢,很勇敢,但是不夠強大。

Severus Snape站在Voldemort身旁,他也在觀察戰場。自從天文塔擊斃Albus之後,他成爲Voldemort最器重的僕人已經不是個秘密。只要有需要,他就會跟著他的主人公開出現,他總是站在Voldemort右後方,另一個位置是Lucius的。而他們三人分享著一個小秘密。

『Severus,我想差不多了。』黑魔王不露情感地說,『我們先回去基地。』

食死人們的基地在禁林,他們回到那個臨時的小屋子裏,Severus的魔藥在鍋裏溫著。紫色的輕煙嫋繞,淡淡的香味。啊!黑魔王是多麽信任且仰賴他的Amphetaphine,而Lucius那個貪心的Malfoy也很樂意分一杯羹。

Severus變出三支玻璃杯,盛滿三個杯子。他將杯子分別遞給另外兩人,然後率先舉起杯子說,『致主人的成功。』他喝完自己的液體。

口感還是一樣,甜而不苦澀,楓糖的香氣,他們無法品嘗出差別,而且在腎上腺素的興奮作用之下,他們不會注意到那細微的不同。

Lucius在之後也喝完他的魔藥,他的眼睛散發光芒,臉色紅潤。當他揮舞魔杖說『Lumos』時,他杖頭的光芒比起以往更加耀眼。Severus也說了『Lumos』。

黑魔王笑著,他邪惡的紅眼睛發出異樣的光彩,然後他一飲而盡。

『我想我們可以去迎接勝利。』

戰場上剩餘的人數漸漸減少,Severus看到Amycus Carrow的身體在綠色光芒中發亮,不知道被哪個人以索命咒擊中。他也發現Harry Potter不停發出昏擊咒攻擊食死人,他的教父就站在他旁邊協助他,還有那隻狼人。

『我想我們可以結束這一切了,活下來的男孩。』黑魔王對那一方的聖人Potter說,『過來!讓我看看學校教了你什麽。』

Potter面孔發怒,他叫著,『你過來啊!讓我看看你這個變態的紅眼怪物有什麽花招。』

黑魔王狂妄地大笑,然後他衝上前,Potter也往他的方向前進,整個戰場的時間就像凝固了一般,每個人都停下手上的工作往他們的方向看。

『Avada Kedavra!』叫著這個咒語的卻是Lucius。Lucius對著Harry後方的Black發出的。而Black則是對Lucius叫著『Stupefy!』他們都沒有失去準頭。

比一般更加刺眼的綠色的光芒射了出去,然後Lucius發現事情不對勁。

Severus知道,雖然他沒有測試過,但是他知道。那道異常的綠光是施放者全身殘餘魔力的釋放,那不會集中任何目標,因爲在之前,光芒就會因爲承受不了巨大的能量而爆炸,而爆炸的威力只會反推向施放咒語者,施咒者承受不了那股力量則會…

Severus不知道會怎麽樣,畢竟他沒有測試過。雖然那是他發明的魔藥。

魔藥教師參考麻瓜的資料,配合巫師魔藥典籍發明了這個Amphetaphine。在藥理的研究上,麻瓜將天然的藥草拆開、解析,然後找出造成每種藥物特質的官能基(注2),接著他們仿照上帝創造的天然藥物,複製出類似效果的合成藥品(注3)。Severus認爲同樣的方法可以應用在巫師魔藥上,於是他探索每一種會造成麻醉以及增強精神的巫師草藥,加入麻瓜找出的特殊官能機及自創咒語,發明了魔力增強藥物。

麻瓜的毒品是這樣的,剛開始會讓使用人精神充沛,力量大增。但事實上增強這種幻覺的是藥物的作用,使用人本身的力量正隨著藥物使用量的增加而流逝。若停止藥物反而增強用藥者精力消失的事實,於是成癮的人只好更加倍索取毒品,直至沈淪。

Amphetaphine一共有兩劑,第一劑類似麻瓜的毒品,但Severus以月夜花及狐尾草減去明顯的成癮後遺症,於是使用的人只會感覺到魔力日復一日增強的幻覺,卻不知道本身的魔力正慢慢消失中。

然後是第二劑。這個只需要飲用一次,而且必須要在長期使用第一劑藥物,已改變體質的狀況下使用。第二劑會迅速與殘餘的魔力混合,然後隨著施放的魔咒一同流出使用人的身體。不同的魔咒需要的魔力程度不同,普通的點亮魔杖所需要的魔力程度不多,流泄的魔力不明顯。但是索命咒,那需要最強大的魔力,不是任何人都有能力施放。魔咒越強大,反噬的力量越強,流逝的魔力越多。

因此Lucius發現他的魔力消失了,他受到自我魔力的反噬,瞬間往後倒下。

黑魔王以爲他的僕人被昏擊咒擊中,他憤怒地對著Black發出索命咒。

不,不是Black!你的對象應該是Harry Potter!Severus在心裏頭叫著。他不知道第二劑藥品讓人失去魔力的時間會是多長,黑魔王的魔力如此強大,也許會很快恢復,他會發現這個計謀。

Severus看到Potter也對黑魔王發出了索命咒,但他的速度還是比黑魔王的稍慢。帶著黑魔王殘餘魔力的綠色光球衝往Black並在碰到他之前快速炸開,整個戰場像受到強烈地震的波動而搖晃,空氣變得炙熱。Black被連續兩個釋放出來的魔力震波震暈,Potter發出怒吼連續地發出第二個索命咒。但黑魔王沒有像Lucius一樣受自己的力量昏厥,他只是稍微踉蹌退了幾步,接著他憤怒地將魔杖指向他的背叛者。

Severus沒有思考的時間,他只能舉起魔杖發出腦海中第一個跳出來的魔咒。他對黑魔王念了Avada Kedavra。

然後他覺得自己像站在不穩固的雲端上,全身的精力都從指尖飛出,包括他的魔法,他的力量,他一切的一切。在他進入黑暗前,他看到Potter的索命咒終於擊中黑魔王,那具邪惡的身體被拋到天空,然後重重落下。

戰場的巫師們,包括Harry Potter,則全部被第三股異常力量的波動震得倒向地面。

---

Severus在戰場中醒來,發現自己竟然沒有死去,而是被壓在幾具屍體底下。他爬了出來,現場一片混亂,Harry Potter昏厥的身體與黑魔王的屍體;光明方與黑暗方的巫師們共同躺在地上。這個場景竟然讓Severus有著抽離現實的不真實感,真是奇妙,他們是那樣的死敵,但是這一刻都只是大地的孩子。

Severus找到自己的魔杖,他顫抖著手握住魔杖,然後說,『Lumos。』沒有反應。他閉上眼睛感受魔杖與他的魔力共鳴的力量,但什麽都沒有。Severus從來沒有那麽恐懼過,魔法是他的生活、他的生命,他的一生完全受魔法的指引。他的一生…

魔藥大師睜開眼睛,天空開始下雨,七月份的大不列顛群島天氣仍然不穩定。他突然有個想法,關於他的一生。他活下來了,但他懷疑有人會爲他的存活喜悅,整個巫師界都恨他。他瞭解戰爭的殘酷以及戰後的無情。他握住魔杖什麽都感受不到,但他最想要得到的東西,就在他失去魔力的手裏。

於是Severus離開戰場,他決定這一輩子,至少要留住片刻美好的回憶,至少要爲自己活一次。

注1:這個單字由安非他命的前半段以及嗎啡的後半段結合。原諒作者毫無想象力的命名。
注2:官能基:具有特定性質的結構。像羧酸類一定具有—COOH、醇類一定具有—OH。
注3:西醫的合成藥物會分析天然藥物中造成主要醫療效果的官能基,然後仿照那些官能基製造類似的化學結構,如此一來那些西藥就會跟天然藥物有相同的治療成果。

--第十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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