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伯克利特皺起眉頭嚥下辛辣的味道,當開口時還覺得口中冒出苦味,他撅起嘴瞪視手上的杯子。『好難喝。』

天狼星哈哈大笑。『這就是火焰威士忌的味道。』

『喔,我不喜歡。』克利特搖頭把杯子放到桌上,拿了另一杯冰水灌進口中。『我喝這個就可以了。』

巫師並沒有因為這樣而生氣,而是打開旁邊的衣櫃拎出一件黑色長袍。『呃,希柏。』他走到另一個面前,將手上的東西塞到對方手裡。『你去試穿這個看看。』

克利特瞪大眼睛,舉起那袍子仔細研究。似乎是黑色,但靠近看會發現裡頭隱隱透出靛青色,衣袖的邊緣繡有精巧的銀色絲線。布料的觸感非常美妙,看起來很厚重實際上輕輕柔柔。他抬高頭把視線放到天狼星臉上,不可置信地開口。『這個好美,天狼星。我真的可以穿嗎?』

『當然可以。』天狼星露出鼓勵的微笑。『相信我,你絕對適合。』

類蛇人興高采烈走到浴室,迫不及待脫去自己身上又髒又粗糙的上衣與長褲,接著像處理什麼珍貴的寶物,小心將長袍套在身上。他面對鏡子,仔細扣上領子的每一顆鈕扣,直到幾乎看不見皮膚上的蛇鱗。克利特左右側轉欣賞鏡面的倒影,忍不住露出興奮的微笑。

天狼星一邊揉捏哈利的小腿,一邊盯住浴室的入口,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他倆不是同一個人,原則上。而且他也從來沒喜歡過那個人不是嗎?那麼為什麼他要去買一件那種風格的黑色長袍?浴室的門打開,天狼星站了起來,目不轉睛盯著走進來的人。

『你覺得如何?』希柏不太確定地詢問。

天狼星走向對方。『棒極了。』他真誠地回答。那件高級的黑色長袍就像專門為希柏.克利特訂做一般,原本就高瘦的身材在衣著的修飾下顯得更為修長。克利特的黑色眼睛閃耀出喜悅的光芒,纖薄的嘴唇微微向上,巨大的鷹勾鼻突然間也不覺得突兀。天狼星拍了拍對方的背,一邊挺起自己的上半身。『抬頭挺胸,就像我這樣。』他說。

克利特點頭,挺直背脊並抬高下巴,學布萊克先生把兩手背在身後,然後注視著對方。『這樣?』

天狼星突然不說話,只是楞楞地盯著。是的,幾乎一模一樣,除了眼神。面前的這一個目光柔和,裡頭挾著期待與歡欣,不再充滿戒備,沒有冰冷高傲,以及漠然虛偽。人類巫師舉起手將掌心扶住類蛇人冰涼的臉。『你,』他吞一口唾沫。『你看起來,非常美麗。』

蒼白的臉頰瞬間透出兩團磚紅,希柏咬住下唇內側忍住無法抑制的狂喜。『您也是,布萊克先生。』他低語。

天狼星微笑,忍不住上身前傾,將自己的嘴唇貼在對方的唇瓣上。克利特緊閉住嘴唇,一時之間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天狼星伸出舌尖極具耐心地舔舐對方唇間的縫隙,兩手往後圈住克利特的背,將他壓往自己身上。最後終於,類蛇人懂了人類的暗示而開啟雙唇。

天狼星吸吮對方的滋味,舌頭滑進克利特溫暖的口中,舌尖括擦尖銳的犬齒—當他這麼做的時候類蛇人畏縮了一下。天狼星沒有親吻很久,一小陣子之後他便退開,以鼻尖廝摩對方的鷹勾鼻。克利特睜開雙眼凝視巫師的淺灰色眼睛,後者一手扶著他的背,另一手輕輕撥開遮蓋住對方臉龐的幾縷髮絲,讓自己能更清楚觀賞到那張容顏。

凝視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天狼星突然覺得有什麼在胸口膨脹,擠壓他的肺與心臟,像要吞噬他的靈魂與神智。他不顧一切只想要擁有這個人,想要保護這個人,想要滿足對方所有希望,想要窮盡畢生之力讓對方快樂。這完全顛覆了天狼星一開始的出發點。他不懂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原本是想傷害那個人而已,然而現在若有任何人讓這個人受傷,天狼星知道自己會與對方拼命。

『對不起。』天狼星突然說,往後退幾步坐在小沙發上,低頭讓手指插進黑髮裡。『對不起。』

希柏驚愕地睜目結舌,懷疑是不是自己做錯什麼,連忙蹲在沙發前,兩手放在膝蓋上。『布萊克先生。』他慌慌張張地呼叫。

天狼星抬頭正對克利特的臉,一瞬間痛苦與苦悶充塞胸膛,他顫抖著手指撫摸對方的臉頰,與耳後粗糙的蛇鱗,那觸感再度讓他感到心痛。『沒事,我只是…突然有一點不舒服。』

短暫閉上雙眼享受人類巫師手掌的溫度,一個想法竄入類蛇人的腦中,他想他知道該如何解決天狼星的沮喪。『讓我來,天狼星,訓練師教過我。』他說。

天狼星抬高一邊眉毛,希柏對他露出神秘的笑容,然後舉起手撩開對方長袍下擺。

『住手!』天狼星尖叫,用力抓握住希柏克利特細瘦的手腕,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你打算做什麼?』

克利特雙唇微張有些震驚。『讓你放鬆。』

『這是誰教你的?訓練師?』看見克利特點頭天狼星狂怒地站起一拳擊在桌上。『他媽的混帳東西,我要是看見那個人一定殺了他!』他不敢相信有人做出如此惡劣的行為,這已經超越當初議會決定的「重新教育」的定義,這是猥褻!『他常常要你對他這樣做嗎?』天狼星擔憂地詢問。

克利特點頭,垂頭喪氣看著地板。『他說人類,男性人類喜歡這樣。』他輕聲說。『我以為你也會喜歡。』

婊子養的混蛋,他都教了些什麼?炙熱的狂怒席捲天狼星所有的情緒。『我不只會殺了你的訓練師,我還要焚燒他的屍體。』天狼星詛咒,接著柔聲繼續。『不,我並不討厭。』他媽的,他要如何解釋這個?『但是,這種行為不能強迫單方面執行,必須兩個人都同意才行。』

『你不同意嗎?』

天狼星痛苦且短暫地閉上雙眼,然後睜開灰色的眼睛堅定地凝視對方。『聽我說,希柏。你不能對每一個人做,只有當你真心愛一個人,願意全心全意為他付出,而且知道另一個人對你也有相同感覺時,才可以這樣做。』

克利特抬頭,黑色的睫毛眨了兩下。『這正是我對你的感覺,天狼星。』

一時間天狼星不知道該回答什麼,眼裡只剩下類蛇人濃黑的雙眼與淡紅的臉頰。他的手指像有意識般地撩撥對方黑色的長髮,輕撫克利特乾澀的唇瓣,以及長睫毛上的眼皮。

他知道自己已經陷得太深而不可自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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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恩.衛斯理用手肘推擠坐在身邊的妙麗.格蘭傑,當後者對他怒目時以下巴暗指窗邊發呆的天狼星。妙麗抿緊嘴唇,以非常沒有必要的音量咳了兩聲,天狼星終於把視線拉回病房內,茫然地看著他們。

『我們剛剛提到哈利的肢體僵硬改善很多,』女巫師笑著提醒。『這都是你的功勞,天狼星。』

天狼星望向藍色治療光罩裡的教子,輕輕搖頭。『不,不是我。』他說,表情像被什麼刺傷一樣痛苦,而後又回去觀察戶外的黑夜。

克利特沒有看過星空。望著上弦月的天狼星這樣想。他沒有看過真實的月亮,不知道夜晚的銀河就像一條璀璨的寶石項鍊,滑過的流星像鑽石一樣美麗。不,克利特不懂鑽石,他該如何說明?就像你的雙眼,濃黑裡閃耀光彩。天狼星嗤笑,多麼肉麻的敘述,他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打算這麼說。

時間總是太短暫,一天僅有一個小時,克利特離去時臉上的失落烙印在天狼星的內心深處,啃蝕他的理智。他想過很多,像是跟魔法部申請讓希柏.克利特擔任哈利的專屬看護,然而以魔法部小心保護哈利的情況來看—為了避免輿論—這個提議一定會被否決。當然還包括若是讓報社知道這件事情,攻擊哈利.波特「公器私用」是一回事,暴露克利特的身份是天狼星最不樂見的。

面對現實,天狼星。他閉上雙眼第一百次對自己說。你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你不可以跟他在一起。那個人是兇手,罪大惡極的惡徒,那個人的靈魂受到污染,活該遭受這樣的下場,那個人不配得到任何幸福。

手掌掩住臉,天狼心在掌心裡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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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利特忍住恐懼的發抖。他知道他害怕面前這個人,或者說是這個怪物。因為他有一雙血紅的狹長眼睛,鼻子像蛇僅有兩個洞,皮膚像死人般的死白,而他的眼神,就如同寒冷的冰,直接冷凍每個膽敢注目的人的心。即使目前克利特謙卑地跪在地上親吻對方的長袍下擺,並且將自己的臉盡量隱藏在頭髮之後,他還是非常害怕。

他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很顯然對方目前對他非常不滿,雖然聽不見蛇臉般的男人在說些什麼,克利特可以感覺他的暴怒。那男人來回走動,憤怒地大叫大嚷,之後站在克利特面前,伸長手上的魔杖。

『咒咒虐。』

那是在夢中,克利特唯一聽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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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聽太多故事,』克利特突然提起。『昨晚做了可怕的夢。』

正幫他梳頭髮的天狼星感興趣地問。『什麼樣的夢?』

『一個很可怕的人,全身散發邪惡的氣息,眼睛是紅色,沒有鼻子只有鼻孔,他憤怒地責罵我一陣子之後對我施放酷刑咒。』克利特打了一個冷顫,現在似乎還可以感覺到夢裡的痛楚。『我想我可能夢見賽佛勒斯.石內卜了。』

天狼星的手頓了一下。『不,他不是。』他說,一邊用一條銀色的髮圈將類蛇人的黑色長髮繫在腦後。『看鏡子,這樣子清爽多了。』

克利特盯著鏡子卻不是看他自己,而是對著天狼星的鏡影笑,後者拉開嘴角忍不住俯身親吻希柏的臉頰。

『那麼他是誰?為什麼我會夢見他?』克利特轉身面對人類巫師。『他為什麼對我施放惡咒?』

天狼星猶豫片刻,最後終於搖頭。『不知道。』他說。『聽描述他是佛地魔,但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對你發怒。』

類蛇人並不想追問,他常常夢見怪異的東西,這個夢對他來說不過是其中一個。『之後呢?波特先生與衛斯理先生、格蘭傑小姐回來之後,你們成功殺死賽佛勒斯.石內卜和佛,佛地魔了嗎?』

一開始巫師不說話,只是以五爪順梳類蛇人紮起的頭髮,嘴邊彎起勉強的笑。終於他坐在小沙發上,拉著克利特的手讓對方坐在另一個沙發上,慢慢開口。

『嗯,我們與佛地魔最後一次的交手發生在霍格華茲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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