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天狼星帶了一大桶冰淇淋去拜訪被囚禁的犯人。他幫石內卜跟自己裝滿一大碗,兩人並肩坐在床墊邊緣品嚐。他們沒有交談,沉默地吃著屬於自己的那一份,賽佛勒斯先吃完,將碗遞給另一個男人。天狼星幫他裝滿第二碗。

『我嚇壞了。』當布萊克奮力挖取冰淇淋時石內卜突然說。

天狼星把目標從冰淇淋桶轉到身邊的男人身上。『為什麼?』他莫名其妙地問。『怕拉肚子?』

賽佛勒斯瞪他。『不。』他說。『當我知道那個東西竟然真的可以殺死那麼多人時,我嚇壞了。』

污染農作物的毒魔藥。天狼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怕不小心對方拒絕再說,只能點頭。

『那是很早的發明,我以為黑魔王早就忘記,我不知道他…』前食死人深吸一口氣垂下肩膀。『總之,我很害怕。』他說。

『承認恐懼不是什麼丟臉的事。』天狼星試著想讓對方感覺好過一些。『我就很怕我媽,其實。』

石內卜的肩膀顫動了一下,也許是個嘲笑。『很好。』

房間回到一開始的安靜,天狼星轉身繼續括擦堅硬的冰淇淋。這個冰凍咒太強大了,他一邊想,下次請妙麗換個咒語。『我有提到冰淇淋是誰送的嗎?』他想讓氣氛更輕鬆。

『我試著尋找挽救的方法。』賽佛勒斯不理睬,自顧喃喃說著。『我向黑魔王建議,與其殺死這些麻瓜巫師或混血巫師,不如控制他們成為蛇妖鏈結的一份子。』

『那麼為什麼那些人都沒有受到蛇妖詛咒?』

賽佛勒斯此時露出狡訐的微笑。『因為我在解毒劑裡加了龍血—第十三種用途—抵抗蛇妖血。所以他們根本沒有辦法參與鏈結。但黑魔王不知道,還為此獎賞給我很大一筆加隆,還有兩個麻瓜姊妹。』他從鼻孔裡發出冷笑。『我改變她們的記憶,把她們送到鄉下,並且告訴黑魔王我用她們測試了毒魔藥。』你是一個真正的變態怪物。黑魔王當時這樣讚美他。

你是個大膽的天才。天狼星想,默默將冰淇淋遞給魔藥大師。『你今天回憶太多,不要再想。』

『你以為只有今天?我每個晚上都會夢見那些人,指控我毀去他們的生命,剝奪他們的生存;夢見我做過的壞事,回過頭來反噬我的靈魂。』他顫抖的手指幾乎抓不住碗,布萊克立刻把所有的東西放到地上,伸手擁住對方的肩膀。『我應該死去,天狼星。我不應該繼續存活。』

『你說什麼?』天狼星提高音調不敢相信地叫著。『你剛剛叫我天狼星?』

沉默。陷入絕望的史萊哲林疑惑地眨眼。『我有嗎?』

點頭。『我很高興,賽佛勒斯。我很高興你願意跟我敘述這些。』他傾身在另一個男人額上親吻。『我想,當初發明炸藥的麻瓜並不知道它會在日後的戰爭裡造成那麼多人死亡。』他聳肩。『可是從沒有人責怪過他。』

『那是因為將炸藥使用在奪取生命並不是他發明的出發點。』

『所以是你建議佛地魔用你的毒藥殺死這一堆人了?』

石內卜猶豫。『不…』他說。『我根本忘記曾經發明過這個,但是…』

『好吧,我一開始也責怪你。』天狼星打斷。『所以我理所當然也是個該下地獄的混蛋。』

『你一直都是。』

天狼星大笑。『是啊,光想到日後能在地獄與你重逢就讓我感動到流下眼淚。』他看了看腕表。『我得走了,賽佛勒斯。希望你能考慮最初的提議。公開承認罪狀,接受審判,然後得到特赦。』他說。『我想我們都有很多值得活下去的理由。』

前食死人的雙眼沈著注視著,終於應了一個聲音。『我同意。』他說。

已經走到門邊的化獸師先是愣住,接著慢慢轉過身面對監牢裡的史萊哲林,滿臉驚訝。『你說什麼?喔!梅林!太好了!上帝!賽佛勒斯!我是說,這真的太好了。』他哈哈大笑,在原地跳上跳下,雙手在胸前握拳做出勝利的姿態。『啊,忘記告訴你,』他咧開了嘴笑得露出牙齒。『上個禮拜我有聽見你最後說的那句話。我很高興。』

知道對方提起的是什麼時賽佛勒斯一向蒼白的臉頰瞬間變得一片淺紅,他咬牙切齒想反駁些諷刺的言語,但是天狼星已經大笑著消失在關閉的房門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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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如何?』天狼星進入古里某街十二號他的教子立刻衝上前急迫詢問。『你說服他了嗎?』

『他答應了。』屋子的男主人笑著說。『他答應了!』

在起居室等待的鳳凰會成員彼此互看一眼,臉上盡是驚喜。『太好了,我們快跟昆爵聯絡。』妙麗急促地說。『我聽金利提到議會的鷹派打算推翻與坤爵的協議。』

『他們不可以這樣做。』天狼星大叫。『他們給過程諾。』

『喔,別忘了他們是一群政客。』妙麗說。『政客的承諾只是隨口說說的玩笑話。』

『想辦法拖延,我還有存款。』哈利提議。『如果有需要的話。』

『不是錢的問題。』妙麗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議會認為這件事拖得太久,似乎決定執行原本的計畫,由他們打算推出的準魔法部長擔任正義使者,建立他打擊犯罪的正面形象。』

天狼星原本雀躍的心情完全消失。『請坤爵千萬要支持住。』他說。『賽佛勒斯不能去阿茲卡班,一天都不行。跟催狂魔相處會要了他的命。』他環視所有的人,表情堅決。『你們不能想像他擁有的痛苦記憶將有多恐怖。』

沒有人回答,雷木思走上前拍了拍老同學的肩膀。『去休息吧,其他讓我們煩惱。』

天狼星點點頭,放下冰淇淋桶,露出一個疲憊的笑容。『對了,持續送禮物給他,讓賽佛勒斯知道有人真的在乎他。』他說。『給他堅持下去的力量。』

就是這個。天狼星躺在床上睡著前想著。賽佛勒斯需要的就是這樣。值得活下去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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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鎖的聲音把囚犯從睡夢中驚醒,他立刻從床上坐起,試圖從一片漆黑中看見即將發生的事情。囚房的門打開走進幾個人,他認出帶頭的是誰,深層的憎恨席捲而來。『你來做什麼,雜碎?』他出言恐嚇。『現在不是會面的時間。』

『但現在是搬家的時間,我的小學徒。』薩卡洛笑著說,對兩邊點頭,跟隨他的巫師們—袍子上有巫審加碼的標誌—走上前抓住賽佛勒斯的手臂扭到身後加上手銬,賽佛勒斯咬牙忍住疼痛。他們用力壓住讓他跪在地上,然後為他上了腳鐐。前訓練師慢慢走到前方,伸手握住前類蛇人的下巴,使力捏住齒顎關節逼迫他張開口,接著伸手打開長袍下端。『在那之前,我想我們可以先重溫舊夢。』

賽佛勒斯瞪大雙眼,奮力掙扎,從喉嚨裡發出吼叫,再兩個巫師上前協助壓制,於是前訓練師輕易地將自己的慾望滑進對方溼熱的口中。石內卜用力咬下,但扣住關節的力量太大使得他什麼都不能做,只能任由那個噁心的東西刺進,摩擦口腔內膜,最後釋放在喉嚨深處。他咳嗽作嘔,吐在薩卡洛精緻的皮靴上,薩卡洛重重地摑了他兩巴掌。『骯髒的東西。』前訓練師怒罵,拿出魔杖施放了清潔咒。

『Fuck you!』賽佛勒斯從口中吐出鮮血。『Fuck you !』

『這很難說,克利特。』薩卡洛輕蔑回答。『我認為到了真正的監獄之後,你才是被幹的那個。』

認知進入賽佛勒斯的心裡,他愣住。『你要帶我去阿茲卡班?』他輕聲問。『現在?半夜三點?』

『喔,看來我們的食死人總算明白了。』男巫師誇張地鼓掌。『這裡有魔法部的核可公文,如果你想知道的話。』

我不想去。這個想法跳入賽佛勒斯的腦中。我不想死。從他醒來,發現自己同時背負希柏.克利特與賽佛勒斯.石內卜的過往,就沒有停止過追求一了百了的解脫。他相信死亡是最後的歸途,最終的寧靜,只有在那裡他才可以完全擺脫那些不堪的記憶,以及罪孽。然而不知道為什麼求死的想法竟然不知不覺中被動搖。我還沒談過真正的戀愛。他混亂的腦中不合時宜地想著這個。我還沒跟天狼星睡過。

巫師們將前食死人從地上拉起,硬拖著走到門外,穿過長廊來到大辦公桌前,進入設置呼嚕網的房間並把他推入壁爐中。薩卡洛站在石內卜旁邊,伸手抓住後者的頭髮,投下一把綠色粉末。『梅林港。』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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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狼星驚醒,滿身冷汗,他轉頭望向床頭的鬧鐘,凌晨三點。不規則劇烈狂跳的心臟讓他喘不過氣,天狼星衝進浴室跪在馬桶前乾嘔。巍巍顫顫撐起身體在水槽前洗臉,天狼星感覺有人闖進屋的魔法波動,立刻回到臥室尋找魔杖,警戒地在身前舉高。

『獸足!』從樓下傳來雷木思的大叫。『獸足,快一點醒來。』

他衝進起居室,看見雷木思的頭顱在壁爐裡,表情急迫。『發生什麼事?』他問。

『坤爵簽署監禁令了。』月影急急忙忙快速說著。『就在不久前而已。看守的正氣師剛剛傳來消息說議會已經派人帶走賽佛勒斯。』

『怎麼可以?』天狼星怒吼,隨手抓起掛在沙發椅背上的外袍,一邊胡亂穿上,一邊咒罵。『他收了我們的錢,他答應過我們。』

『承諾比不上權位。為了鞏固現有的地位坤爵同意接受議會所有的要求,他要自己擔任那個正義使者,展現鐵腕作風。』路平忿忿地說。『你要去哪裡?』

天狼星一手握著掃帚一手扣緊頸子前的鈕扣。『還能哪裡?當然是阿茲卡班。』

『你瘋了,獸足。』月影尖叫。『你打算截囚?』他轉頭對背後的某人說著什麼,然後回過頭面對天狼星。『不要衝動,等我,我立刻過去。』

『截囚?』天狼星挑起一邊的眉毛突然笑了。『唔,我喜歡這個名詞。』

然後他走出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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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佛勒斯.石內卜從來沒有來過這裡,位於海中央的監獄。當時只差一點點,幸而阿不思即時救回。但他看過從這裡回去的人。海格,有一段時間變得畏縮又沉默;貝拉,發瘋了—或許她本來就是瘋的;魯修斯,神經質與害怕被觸碰;天狼星,長時間缺乏神采與自信。

站在身後的人用力推了一把使得賽佛勒斯踉蹌,他奮力拖著戴有沈重銬鐐的腳前進,仍然不敢相信突然間就被帶到阿茲卡班。這違反規定。他斷斷續續續想,這不合法

走進巨大鋼鐵門守護的入口賽佛勒斯立刻打了一個寒噤,深層的悲傷席捲上來,他突然感到痛苦與絕望。他看見死亡的無辜人民睜大的雙眼,臨死前的尖叫在他的耳膜邊迴盪;充滿敵意的人們對他吐口水,不留情的拳頭落在身上。賽佛勒斯眼前一片黑,雙腿無力癱跪在地上。

『這才剛開始啊,克利特。』薩卡洛嘲笑。『你連催狂魔的臉都還沒看到。』

他奮力睜開雙眼,在一片模糊中憎恨怒視前訓練師。『我叫做石內卜。』幾乎要用盡全身力氣才能發出聲音。

『很快你就不會記得自己的名字,叫做什麼很重要嗎?』巫師冷冷地說,然後對迎面走來的一個滿臉睡容的巫師點頭。『我是巫審加碼的特使秘根.薩卡洛。』他說。『這是由坤爵部長簽署的監禁令。』高舉準備的文件。『你們應該為他準備好囚房了。』

『當然,薩卡洛先生。』阿茲卡班的典獄長說,同時很不光彩地打了一個呵欠。『抱歉,我才收到通知沒有多久。』他把視線轉往新來的住戶。『他看起來很糟。』他說。

『催狂魔的關係,你知道。』議會的特使輕鬆回答。『對於背負太多罪孽的人來說會很難受。』

賽佛勒斯並沒有仔細聽兩人的對話,他的雙手緊抓住上衣前襟,奮力抵抗入侵的幻覺。我就要發瘋了。他恐怖地想。跟隆巴頓夫妻一樣,跟貝拉一樣。然後他被拋進狹窄的囚房,賽佛勒斯.石內卜伏在冰冷的地板上,恐懼地等待催狂魔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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