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佛勒斯終於睜開雙眼,一如以往天狼星站在他的床邊低頭看著,手掌停留在他的肩上。確認石內卜已經完全清醒後布萊克沈默倒回自己的床上閉上眼睛。從惡夢中被喚醒的石內卜看了對方一陣子後側身背對布萊克盯住面前牆壁石磚上的小裂縫。

『原諒我。』天狼星突然發出聲音。

『什麼?』石內卜轉頭。

『你說,原諒我,主人。』沒有睜開眼睛的天狼星喃喃地說。『你說,我下次會注意。』

僅有爐火光源的房間裡賽佛勒斯相信另一個男人不會察覺自己的臉紅,他哼了一聲不做回應。

『然後你開始尖叫。』天狼星說。

『我明晚會喝無夢的睡眠。』石內卜終於回應。『避免一再干擾你的睡眠。』

葛來分多應了一聲,在床上挪了挪姿勢。『安眠藥並不會讓惡夢消失。惡夢仍然出現,只是你感覺不到它。』

『恭喜你的魔藥學有進步。』

『不,那是因為我曾經長期被惡夢困擾。』通緝犯低語。『阿茲卡班,催狂魔。』他吸一口氣,扭轉頸子看往隔壁床上背對自己的室友。『後來我跟月影分享內容,強迫自己正視恐懼,之後就很少有夢靨了。』

魔藥大師暗自磨牙。『我沒有任何恐懼。』他說。『這根本就不關你的事。』

『我也許得假冒你好一陣子,總是得瞭解一些你的事情。』

『一點都沒有必要。』賽佛勒斯冷硬打斷。『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瞭解。』

天狼星翻了翻眼球決定不再理睬對方。『很好,你就繼續住在孤僻的世界裡。』他同樣採取背對對方的睡姿擺明打算停止話題。

『你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關心我了?』石內卜突然變得怒不可抑,直接起身怒視。『我認得你的計倆,布萊克。我不會再上當。』惡狠狠地說完這些之後他以非常沒有必要的力道躺回床上,任憑布萊克追問也不再答腔。

覺得莫名其妙的天狼星緊皺眉頭,低聲咒罵幾句後又迷迷糊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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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米村週末霍格華茲的學生們在街道上閒晃,外型是魔藥學教授的天狼星布萊克也悠悠哉哉欣賞櫥窗。這算是假扮石內卜最大的好處,可以盡情走到任何地方,可以到任一家餐廳吃飯,即使只有自己一個人也非常美好。

走在他前方的幾個三年級學生回過頭瞄一眼後滴咕些什麼後飛快走開,天狼星隱約聽見油膩的雜種或該死的老蝙蝠之類的稱呼。看向左邊,兩個葛來分多女孩發現他之後僵硬地轉身離開原本的商店前。天狼星輕吐一口氣搖搖頭,將近一個月的假冒生活讓他認清一件事情,就是要扮演賽佛勒斯.石內卜得先學會習慣敵意與孤獨,並且裝作毫不在意。這真是奇怪,布萊克這樣想,當年他可是帶頭嘲弄鼻涕卜的成員之一,而且認為那獨來獨往的討厭傢伙活該沒人喜歡。然而他現在對自己承認,這種獨來獨往的日子還真讓人不太愉快。

天狼星走進一家巷子內的麵包店,隨意點了一壺錫蘭紅茶與奶油切片麵包,一邊啃食一邊回憶昨晚與阿不思的對話。他只是在晚餐之候稍稍透露居然沒有同事願意主動跟石內卜談話,而且那固執的傢伙完全無法溝通,校長半月形鏡片後的湛藍雙眼就露出憂傷的閃爍光芒。

『他的生活並沒有你想像中的輕鬆。』阿不思告訴天狼星。『你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才造就了這種苦澀與尖銳。獲得賽佛勒斯的信任並不容易,天狼星。』

『很顯然他不信任任何人,當然,除了你,阿不思。』天狼星補上最後幾句。

校長想了一下,輕輕搖了搖頭。『我不太能確認。我想賽佛勒斯尊敬我大過於信任我吧。』他溫和地說。

假冒的魔藥學教授仍舊抱怨。『他的生活非常無趣,完全沒有娛樂或交際應酬。』天狼星毫不掩飾他的無聊。『他根本沒有朋友。』

阿不思在旋轉樓梯下的滴水獸前停留腳步,直直看著天狼星的淺灰色眼睛。『你何不當他的第一個朋友?』他愉快地說。

天狼星一口吃掉最後一個奶油小麵包,灌一大口紅茶,完全不顧優雅的形象。阿不思說得很容易,梅林才曉得石內卜有多麼難以取悅,像一頭張牙舞爪的火刺蝟,完全無法靠近。當然他這樣想並不是真的打算成為史萊哲林的友人,只是在沒有人知道他們兩人交換靈魂的情況下,石內卜的確是與他相處最久,也是最常談話的人—雖然他們的對話常常以互相吼叫做結。天狼星承認自己非常討厭,甚至害怕寂寞,相較之下有石內卜的陪伴生活變得較可以忍受。

詭異的是—天狼星漫無目標望著窗外—在石內卜的面前他竟然覺得非常自在,也許是因為他們認識很久,即使大多處於敵對的緊張關係。說到認識很久,天狼星瞇起雙眼盯著走進這家小店的顧客,緊張地握緊拳頭。

『你果然在這裡,賽佛勒斯。』新顧客說,直接坐在布萊克對面的位置上,好像已經這樣做過很多次。『你的喜好還是一樣。』

天狼星吞嚥一口唾沫,不置可否哼了一聲。他不知道這裡是石內卜喜歡的店,選擇這邊只是因為夠隱密,還有透露的氣氛讓他很舒服。『魯修思。』假的史萊哲林打招呼,將近一個月的交換身份讓天狼星可以非常精準地模仿石內卜。『你離開,嗯,那邊了?』他隱晦地提示。

魯修思.馬份的臉色暗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原本神色自若的狀態。『託你的福,我的老友。』他慢慢地說。『而且我立刻就來找你了。』

天狼星不知道石內卜跟馬份的關係如何,也不明白對方所指「立刻找他」的目的是什麼,難道馬份察覺到石內卜雙重間諜的身份嗎?他斟酌要以什麼樣的態度應對。『我很高興。』他中立且小心地說。『不來一些午茶嗎?』

真正的史萊哲林搖頭,好像在思考該如何開口,猶豫一陣子之後魯修思從懷中拿出一個袖珍的小玻璃瓶擱在桌上。『我想該是結束的時候了。』他的雙眼避開天狼星,僅是注視那瓶子。

結束什麼?天狼星差點這樣尖叫。同樣觀察著玻璃瓶,天狼星不敢伸手拿取。『我不是很明白。』他老實承認。『這個東西…』

『賽佛勒斯,一開始我就跟你講得非常清楚了。』魯修思終於願意直視布萊克黑色的眼睛。『水仙是我唯一的愛。』

這真是他媽的越來越詭異。布萊克瞪著對方不發一語。

『我在…那邊的時候,水仙想盡方法來看我,透過任何關係把我弄出來。』馬份下巴微揚,感覺得出來正維持一向傲慢的形象,即使在待過阿茲卡班之後。

『她是個好女人。』布萊克由衷地說。所有親戚當中水仙.布萊克算是天狼星最不排斥的一位。

『很高興你這樣想。』長金髮的男巫師露出一抹極淡的笑容。『正如一開始就說的,我對你沒有任何感情,純粹只是,嗯,這樣說吧。一場遊戲。』

天狼星微張嘴楞楞地看著對方。梅林啊,馬份該不會是在暗示他跟石內卜…喔,真是意外的收穫。『所以你的意思是…』他斟酌語氣,讓後半段懸著。

『結束了,我的老友。』魯修斯站了起來走到天狼星座位旁,彎下腰注視那雙黑鑽石般的雙眼。『祝福你能找到真正愛你的人。』他說,並飛快且輕盈地在天狼星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說完這些魯修思轉身離去,再也沒有回過頭。天狼星的大腦一片空白,嘴唇上的溫度似乎仍然存在。他僵硬地舉起茶杯,一口氣喝乾杯中冷掉的紅茶,抓起馬份留下的玻璃瓶,在桌上放置足額的加隆後幾乎是奔跑著回去學校。

他急匆匆進入地窖,並且不意外地在私人實驗室找到正在釀造某種藥品的石內卜。聽見聲音的魔藥大師沒有回頭,維持緩慢逆時針攪動大釜內的魔藥。『玩得愉快?』

『我遇見馬份。魯修思.馬份。』天狼星說。『他出獄了。』

賽佛勒斯的動作明顯停頓一下,然後不發一語熄滅底下的火源,轉身面向另一個男人。『他跟你說了什麼嗎?』他輕聲問,挑起一根眉毛。

石內卜正在緊張,布萊克感覺得到,雖然史萊哲林盡力掩飾。『他給了我這個。』展開手掌露出掌心的小玻璃瓶。『還有這個。』他一步跨上前在石內卜的嘴唇上啄了一下。

這麼做並沒有任何曖昧的情愫在裡面,而且吻了擁有自身長相的石內卜也實在勾不起天狼星的什麼欲望,相信對方有一樣的想法。賽佛勒斯沒有躲開或者發怒,僅僅凝視那個玻璃瓶。『他說了什麼?』他再問一次。

『他說結束了,他比較愛水仙,就是他的老婆。』天狼星描述,一邊觀察石內卜的表情,可惜的是後者面無表情,就像戴了大理石面具。『喔,他還說祝福我,呃,你,找到真正愛你的人。』

石內卜點頭,伸手拿取瓶子放進長袍的口袋,轉身點燃大釜抵下的火苗,繼續一開始熬煮的動作。『我知道了。』他說。

就這樣?天狼星不死心。『你跟他是什麼關係,石內卜?他說這只是一場遊戲,他對你沒有感情。』

『你不覺得這一點也不關你的事嗎?』魔藥大師冷冷地說。『有那麼多時間在這裡打探為什麼不去準備下週的課程?』

『你什麼時候看見我備課了?』天狼星回答。『我只要照你說的去做就好。』

『那麼去打掃房間還是洗衣服之類,總之離開我的視線。』石內卜的語氣有明顯的怒氣。『你絕對不想跟我決鬥。』

天狼星不在意決鬥,但再怎樣遲鈍的人都能明白這個時候最好還是離開石內卜周圍。於是他識相地走出實驗室,一邊嘟嚷著要去洗澡。接下來一整天布萊克沒有再試圖跟石內卜說話,因為那個孤僻的老蝙蝠將自己鎖在實驗室不停地熬煮魔藥,直到睡覺時間也不離開。天狼星換上睡衣躺在屬於自己的那張床上,混亂地想著活米村發生的事件,迷迷糊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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