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

進行最後一個審判前烏森主席宣佈暫行休息,看得出來歷經將近十個小時的馬拉松判決每一個巫審加碼的成員都很累,因為聽到這個消息每個人都在椅子上攤平,不計形象。烏森翻翻資料,從杯子裡喝一些茶潤喉。他希望最後這一個可以快一點結束,由資料看來應該也不會有太多疑慮。食死人,不赦咒,逃亡,每一項罪行都可以為這人犯帶來將近五十年的刑期。喔,還是個謀殺犯。烏森撫摸唇上的小鬍子。謀殺阿不思.鄧不利多?毫無疑問這人將在阿茲卡班老死終生。

烏森主席開始計畫結束之後該到哪裡吃宵夜,回家不在考量之內,或許街角的酒吧,他喜歡那一家提供的炸魚薯條。恢復精神的巫審加碼主席清了清喉嚨引起所有的人的注意,順便喚醒其他成員,他的唇靠近麥克風,以字正腔圓的英國腔調宣佈。

『正氣師們,請帶來下一位。』

鐵鍊拖行發出嘩啦啦的噪音,全身披戴鐐銬的犯人慢慢走上前,坐在會議安排的位置。烏森先生將視線從羊皮紙往上抬,習慣性先觀察受審的對象。與其他的囚徒相同,這個食死人的頭垂得很低,下巴幾乎碰到胸前,長長的黑髮遮蓋所有的面貌,雙手與雙腳都讓鐵鍊緊緊銬住,不時低聲咳嗽。烏森察覺這一個的脖子上掛著厚重的頸圈,金屬圈前的鍊子與手腳的相連,也許這就是為什麼他下彎的背比其他人還駝的緣故。這個食死人一定具有相當的危險度,否則正氣師局不會這麼做。

烏森輕吸一口氣,照慣例詢問犯人的背景。『報上你的名字。』他以威嚴的聲音說。

囚犯動了一下,極其緩慢舉起沈重的頸圈抬頭。主席發覺自己面對的是個臉色不自然蒼白的男巫師,深色的黑眼圈將他濃黑的雙眼襯得陰沉,削瘦的臉頰使得巨大的鷹勾鼻與高聳的顴骨更加突出。這男人有著不討喜的長相。

『賽佛勒斯.石內卜。』囚犯說,聲音像幽魂一樣低沉。

『石內卜先生。』烏森主席說。『魔法部控告你的罪行包括參加食死人聚會、協助佛地魔作惡、使用不赦咒,畏罪逃亡以及謀殺。』主席台上的年長巫師將資料平放桌面,冷靜盯著面前的男人。『你認罪嗎?』

賽佛勒斯.石內卜先是有些茫然地點頭,原本有些失焦的黑色雙眼逐漸清晰,他很快搖頭。『不。』他一邊咳嗽一邊說。『那都不是我自願的。』

烏森先生看往其他巫審加碼的成員,每個人的表情都一樣。今天這個說詞他們至少聽了一百次。『是,石內卜先生。所以你也與之前受審的人一樣指控佛地魔或者其他食死人對你下蠻橫咒嗎?』他的聲音帶有明顯的諷刺,而現場的幾個觀眾—多半是記者—都笑出聲音。『但顯然正氣師局不這麼認為。』他揚起桌上的一大疊資料。

前食死人憔悴的臉上出現一絲怒意。『那些蠢貨只想快一點交差,快一點提高破案率,快一點達成業績。』他咬牙切齒說,胸口因為用力呼吸而劇烈起伏。『證據就在他們面前他們卻裝作沒有看見。』

現場的正氣師們鼓譟發出噓聲,站在囚犯兩邊警戒的那兩個狠瞪受審的前食死人。『我看看,你的證據指的是,』烏森先生翻閱資料。『一幅畫像?』

『阿不思.鄧不利多的畫像。』食死人強調。現場冒出更多噓聲。他挪動身體發出金屬碰撞聲,顯然沈重的鐐銬讓他不舒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阿不思的指引。』

巫審加碼的主席尖銳地凝視囚犯一陣子後上半身往前靠。『你讓正氣師們去跟被你謀殺的老巫師的肖像畫求證,』他聽起來有些嚴厲了。『而且是一幅早就在戰爭中被燒毀的圖畫。石內卜先生,你讓我覺得你刻意藐視魔法部,嘲弄那些為和平付出心力、犧牲生命的鬥士。』

被鐵鍊層層束縛的囚徒睜大雙眼,表情看起來很震驚。『燒毀?』他說。『但是…』

『夠了,石內卜先生。』烏森主席放大音量並坐正回自己的位置。『依照多位證人的證詞及正氣師局呈上來的證據,巫審加碼給你的判決如下。』他戲劇化地卷開一張羊皮紙高高舉起。『加入食死人陣營,阿茲卡班五十年;使用不赦咒,阿茲卡班五十年;逃亡,阿茲卡班五十年;謀殺,阿茲卡班三百年。』他將判決書拿給旁邊的正氣師讓他傳給其他成員。

石內卜僵在椅子上,肩膀上下起伏,過度的換氣似乎讓他喘不過氣,咳嗽變得有些激烈。他舉起沈重的雙手低頭將臉埋在掌心,一會兒抬頭,蒼白的臉從手掌後顯現,墨黑色的雙眼看起來非常絕望。『主席。』他發出乾燥的尖銳聲音說。『恐怕以上的判決得通過另一個人的同意。』

站在囚犯旁的正氣師瞄他一眼,巫審加碼主席的無名指撫摸唇上的鬍鬚,而現場巫師們的低聲討論讓整個場面喧鬧起來。『安靜。』烏森先生說,對囚犯抬起眉毛。『我很好奇誰能反對巫審加碼的決定?』

賽佛勒斯先是沉默,黑色的長睫毛往下垂,似乎接下來要說的話有某種程度的難以啟齒。『我的丈夫。』他終於低聲說。

『你的什麼?』主席提高音調。『你的丈夫?』他甚至不隱藏聲音裡的嘲弄。

眾人的大笑衝破現場原本的安靜,正中央的囚犯蒼白的臉上出現兩團難看的磚紅色,但仍然以平穩的聲音提出他的權利。『身為一個睿智且資深的巫師你應該知道,只有締結誓約的丈夫才能決定他的男媳的未來。』

聽見這個的烏森變得嚴肅。『你不是在說你是某個巫師的男媳吧?』

『我認為我表達得很清楚。』石內卜說。

現在嘈雜的討論取代笑聲了。主席轉頭與一旁的巫審加碼成員討論,他們很快產生共識,烏森再度面對石內卜。『我們要確認你說的是否屬實,所以得檢驗你跟你丈夫之間的魔法連結。』他的雙手平放在桌面,表現出慎重。『你的丈夫在現場嗎?』

賽佛勒斯咬住下唇,頭顱往右邊轉,在場所有的人跟著面對相同的方向。『是的,他在。』石內卜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天狼星.布萊克。』

當事人正與其他正氣師們坐在一起,當聽見名字被唸出來時雙眼慢慢睜大,右手食指指住自己。『布萊克先生。』巫審加碼的主席對他舉起一隻手。『可以麻煩你過來這裡嗎?』穿著正氣師制服的天狼星推開正促狹拍打他肩膀的同事,走到主席面前。『有這麼一回事嗎?』主席問。

天狼星看了看石內卜,雙手緊張地一下子放在背後一下子又垂在兩側。『很久之前,主席,記得沒錯是在十六歲。』現場發出許多驚訝的吸氣聲,記者們的速記筆在羊皮紙上刷刷寫著。『但是我不知道…我們從沒有過…』他壓下音量。『我甚至沒碰過他,你懂我的意思。我以為那個關係早就沒了。』

天狼星說話的時候賽佛勒斯一直低著頭,像一尊雕像動也不動。烏森主席的視線在兩個人的身上流轉。『布萊克先生,如果真的曾有過這一回事。』他說。『你曾轉讓出關係嗎?』

天狼星猶豫著搖頭。『不,我不知道那個東西該怎麼運行。』

烏森先生吁一口長氣。『麻煩你,布萊克先生。過去握住石內卜先生的左手。』

天狼星簡短點頭走向掛滿鐐銬的食死人,左手輕輕拉起對方擱在膝上多骨的的手。烏森主席拿出自己的魔杖對準牽手的兩人,口中一邊唸著奇怪的咒文。過一會兒記者們紛紛拿出相機對兩人拍照,審判室再度被嗡嗡的討論聲掩埋。天狼星的左手浮現一條圈住手腕的紅色魔法絲線,絲線另一端則圈在石內卜的左手腕,往上一圈一圈繞上左前臂、左上臂,最後消失在石內卜的心窩。

石內卜始終沒有抬起頭。

主席用他的小槌子敲打桌面讓現場安靜,然後用力清喉嚨。這個案例耗費的時間已經超過他的預期。『看來這是真的,布萊克先生。』他嚴正盯住正氣師。『你們的關係仍然存在。』

天狼星的表情與現場觀眾的一樣驚訝。『喔梅林。』他放開兩人雙手的連接,紅色魔法線立即消失了。『喔他媽的。抱歉主席。』天狼星立刻加上歉意。『我真的不知道,我以為…』

『現在,布萊克先生。』烏森先生上身往前專注對著正氣師說。『你是唯一可以決定石內卜先生的去處的人。』他說。『巫審加碼需要你的同意才可以把他,一個食死人與謀殺犯,關進阿茲卡班。』

天狼星看起來完全嚇呆了。他想了一下,搔搔腦袋。『如果我不同意呢?』他問。

『那麼你就可以帶他回去。我會希望你好好管束你的男媳不要造成巫師界的困擾,否則你就得跟他一起坐在那裡接受審判。』烏森恐嚇般地說。『我的私人建議是現在立刻轉讓他的連結關係給本會,讓我們幫你處理這個燙手的問題。』

天狼星的嘴做出噢的唇型,轉身正對賽佛勒斯.石內卜。後者察覺他的視線,終於舉起頭顱看著對方。

『你的決定,布萊克先生。』烏森主席催促。『別忘了,是你親手抓到他讓他繩之以法,你不會希望像他這樣的敗類逍遙法外。』

於是天狼星開啟嘴唇。『是,主席。我的決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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