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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授權:
Hello Yatri!
Thank you so much for your wonderful letter! I'm really happy to hear that you like my stories! And I'm totally pleased and flattered that you would like to translate them into Chinese! I think, though, that 'Wings' has been translated into Chinese, if I'm not mistaken. I think the others were not translated, at least I don't remember about that. Maybe, you can check in the Chinese fandom first. Anyway, if you don't find anything, you have my permission to translate them, I'll be happy if you do it!
Thank you so much!
Juxian


賽佛勒斯石內卜決定永遠不再讓學生叫他「油膩的蠢蛋」。

 

他一生的情況,不是嗎?賽佛勒斯石內卜總是明確地決定某件事,然後每個人再曲解他。

他應該早預料到了,在酷刑咒撕扯過軀體的餘震中,他跪在地板上緊抓住自己的胸膛想著。只是猜想…比起這個,情人節似乎沒那麼糟:大量的粉紅色緞帶、紅色的心型,以及浪費掉的課程-因爲那些雙眼無神的學生們只想著他們已收到的祝福或者,更差些,沒收到的。

浪費這一天來陪伴在他眼前一吋喀啦走動的穆敵木腿更加無法忍受。

『我瞭解你。』粗啞的聲音裏有種奇怪的熟悉警告,好像穆敵正在跟他分享一個偉大的秘密。石內卜擦破了他的手腕- 酷刑咒最糟糕的就是他會過於用力緊握拳頭,之後雙手反而會不由自主地抽搐。他真的不想去思考一個不停抖動雙手的魔藥學老師有什麼用。

他沒有往上看,而是透過垂掛在眼前的濕粘頭髮盯著自己的右前方。他的雙眼被汗水刺痛,他得半掩著眼。看到穆敵模糊的輪廓讓人討厭,光想到得直視他就讓石內卜噁心。

他可能會認爲那是我有罪的證據,我不能接觸他的眼神。石內卜想著。

『我瞭解你是什麼東西,沒有價值的叛徒。阿不思總是太信任他人,這就是他毀滅的緣故。但是我-你騙不了我。』

他痙攣地吞咽著,試著對付正戰勝自己的昏沈;他的唾液嘗起來有一點苦。太多吐真水;有時他納悶著穆敵是真的相信正常劑量不夠,或者他其實非常知道過量藥劑的後果,他只是想由衷地享受結果。

但即使現在這些四或五劑量的藥物早已耗盡,且在穆敵辦公室裏的昏暗房間已花費一個又一個小時。好吧,穆敵在很久以前就問過這些問題了;他看起來是比較像在享受拷問跟咒駡。

也許移動沒有意義,更別提到不停灌入的藥劑引起令人難以忍受的痛苦,但幾乎蕩然無存的尊嚴驅使石內卜摸索背後的椅子站起。刺痛感穿過他的脊椎,他幾乎無法控制因極度痛苦而引起的嘶聲呻吟,背挺直終於擡頭。

穆敵眼眶裏的假眼咕嚕嚕轉著。他臉上的疤痕就像是不規則的粗網,笑容讓他看起來更加瘋狂。石內卜看到這個笑容,甚至在再度聽到報復性的咒咒虐前,就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倒回地上,緊握拳頭,抑制他的哀嚎直到它轉變成低沈的啜泣聲…他懷疑穆敵尤其樂於聽到這個。

『你將會受到應得的懲罰,他媽的死叛徒,』穆敵用粗糙卻熱烈的低喃說,石內卜感覺到憤怒在體內升起-但他知道這是無用的,他無法對「殺死阿不思」這件事情做任何回應。

我沒有殺死阿不思。他對於一直否認及重復感到疲憊。他的嗓子發不出聲音,石內卜清楚地表達這些字。沒有用,穆敵聽不到。

他倆之間的遊戲慣例幾乎一向如此。正氣師爲了他來到霍格華茲,日日夜夜的任何時間,將他從床上或課堂上帶走…花好幾小時,有時候是一整天,在穆敵面前,不停地回答問題…或根本沒有問題要問。

『專注一點,敗類。』出其不意的毆打來自身後,他被疼痛噎住呼吸。穆敵的助手被教得很好。全都很無情。

石內卜將手掌抵住地板支撐自己,看著他輕微抽搐的手指。左手已經腫脹,因被靴子踐踏而蔓延瘀傷

他不想對他們專心。除了這裏之外他想待在任何地方。有時似乎是他太過於疲累以致於他不想待著。

恍惚中,石內卜想知道目前幾點了。他由自己的身體時鐘猜測現在大概是夜晚。花了一整天在這裏。可恨的情人節。他是否曾想像過他會思念在霍格華茲度過的情人節呢?

喔,是了,霍格華茲很好。早餐時的餐廳飛滿一大群貓頭鷹,帶著繫在腳上的包裹轟炸桌子…還有家庭小精靈準備的大蛋糕,覆蓋可恨的紅及粉紅。以及其他老師臉上那種溺愛又癡傻的笑容-好像只有他是唯一會責駡學生比平常更笨及更心不在焉。

他甚至不知道他是否有接到每年傳統都會送給他的「油膩蠢蛋」卡片。他唯一曾得過的情人卡-每年一定會送來。亮紅色紙張,金色緞帶…寄卡片的人盡可能用各種方式掩飾筆迹。但內容非常相同。一成串的羞辱,由神聖的措辭開始。是的,傳統來說…

今年石內卜打算給那些寄卡片的人一些教訓。他知道卡片來自葛來芬多,當然了。顔色-紅與金-十足的證據。他們不願具名只代表他們自稱的勇氣是一種神話。他打算要讓他們付出代價。從現在開始當他們要吐出「油膩蠢蛋」這四個字前得先思考兩次才行。

好了,每一件事情都安排妥當。

『有些人喜歡你繼續教導我們的孩子真令人厭惡。』穆敵被憎恨所扭曲的嗓音聽起來像是狗吠。『謀殺兇手跟叛徒。你這個變態,石內卜,在抓到你之前我都不會停止。我對你發誓,你將無法在霍格華茲工作。』

『你可以跟校長提這件事。』石內卜含糊地說。

這句話明顯地說得魯莽。一方面來說,他不知道米奈娃會支援他多久。她一直這樣做-到目前爲止-顯然地依照阿不思的遺願。但更多來自正氣師和魔法部的壓力-他會比表明是食死人前更快被解雇。

食死人。油膩蠢蛋。有些改變了。有些從沒有。而他一生中從不能被正眼看待。

雖然他發覺穆敵沒有投出咒語,劇痛仍再度攻佔他全身。非常糟糕的是石內卜知道咒語並非來自一個人,而大概是從房間裏另兩個支援的正氣師手上放出的。他的腕關節感覺好似即將被折斷。地板又熱又冷,他將臉頰壓在上頭,試著不要發出慘叫-而後失敗。他的聲音嘶啞又悲慘,模糊的尖叫。

他不想要在慘叫聲中哀求他們,非常努力地與它對抗-最後卻徒勞。穆敵與其他人嘲笑他。
『他尖叫得像只貓,是吧?』

木腿在他面前停住。可以感覺到穆敵的凝視,石內卜疲憊地往上看。他的視線模糊,而疼痛似乎長久待在他體內不消逝,即使咒語已經停止了。

『我會盯著你,石內卜。要是你嘗試任何事-你有聽到嗎?任何事,你將會後悔出生在這世上。要是你想傷害哈利…』喔不。提到那個活下來的男孩大概是另一種「酷刑咒」。『他是我們的英雄。不要以爲我會讓你殺死他,像讓你殺死阿不思一樣。』

又來了。我沒有殺死阿不思。這些自在他心裏自動出現;即使在他虛脫得無法有任何行爲時,他仍然否認這樁罪名。

阿不思是他的一切。他的朋友,他的守護者,爲他辯護一生。穆敵竟敢這樣說?失去阿不思,每件事都分裂了。有時候石內卜甚至不知道爲何他要試著繼續活著。

也許要是他承認穆敵對他的每個指控,那麼一切會簡單多了。然後簽下自白書,得到催狂魔之吻。

至少在那之後一切都可以結束了。

穆敵的假木腿壓住他已青腫的手,石內卜緊咬牙關別讓自己叫出。痛苦以另一種晦暗的波動傳來,感覺肺被緊緊勒住。當穆敵更加重力傾身向下那感覺就越來越增加。現在石內卜隨時都可聽到骨頭嘎吱裂響的聲音。汗水涓涓地從他的鬢邊流下,濕透他的頭髮。

『記住我的話,叛徒。』壓力突然消逝。『把他弄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他的臉。』

痛苦的減輕讓他感覺虛弱且頭昏。稍稍暈眩一下,石內卜站起走出,在新鮮且冰涼的空氣中喘著氣。感覺真好。感覺好像在穆敵的拷問下他只有一半的肺可以呼吸-而現在可以正常地呼吸了。即使石內卜自己不願承認,他其實總是害怕有一天穆敵不讓他的手下帶他出去-而是把他送去阿茲卡班。

就像很多年前他已經被送進去一樣,假使阿不思沒有拯救他。

他不該被拯救的。

頭上的天空黑暗又浩大-月亮如此皎潔星光幾乎相形失色。沒錯,顯然地現在是夜晚,或許甚至是深夜。雪花純粹且易碎,如同白雲母碎片般的閃閃發光,明亮得無法直視。石內卜全神貫注地做了另一個深呼吸。在這種狀況下消影有可能會有一點分體,但他不想徘徊。他不想留在這裏。

嗯,顯然他的現影經驗在任何健康狀況下都有用。他甚至在正確的地方著路,安全且健全。霍格華茲的地面。家。至少到目前爲止他把它稱爲家-當穆敵沒有把他帶出這裏時。

這與從黑魔王的召喚中回來後有怪異的雷同感,石內卜思索著。甚至在身體上的疼痛都一樣。只是那時他知道有人等著他,無論他有時對阿不思多麼地惱怒。另一方面,再也沒有人等待他或許更好。

身後那一大叢的禁林一片黑暗且遮掩明亮的天空。他可以聽見風中傳來結冰的樹枝搖擺著輕微叮噹聲-這聲音只有在非常深的夜裏才可能被聽到,當四周都寧靜時。

前方城堡的輪廓黑暗,只有幾扇窗亮著,石內卜對那感到十分寬心。至少這該死的日子似乎已結束,除了房屋小精靈外不會遇到任何人,他們正忙著掃除大量垃圾還有除去那些笨重的心型裝飾品。

油膩蠢蛋逃過另一個情人節了,他想著,並感覺冰凍的雙唇露出一個微笑。

* * *

你知道我是怎麼發現自己愛上你的嗎?我清楚地記得那一刻,即使我無法詳細說明。每一件事都很單純。那是雨天。站著時雨水會流進靴子裏,愚蠢的聲響。你站在迴廊,將手伸向雨中。

你的表情如此癡迷。好似這對你來說很新鮮,好似這是你試著理解的某事。水滴從你的手指滑落。我從沒看過這樣的你。

我停下並且凝望。你沒有注意到。我無法移開視線。那時我就知道我們之間有些事情永遠改變了。

* * *
Oh shit.他剛是不是才想到一天結束,可以自由地在自己的顫抖下爬行並且在那裏休息?石內卜瞇起眼,希望找一些理由說服自己他的視線欺騙他。他身前的雪地潔白且寬廣,除了一個黑色的輪廓之外-那個輪廓從他坐的地方站起,小跑步迎向他。

石內卜立刻知道那是誰,甚至在月光反射眼鏡邊框前就察覺。寒冷籠罩那人全身,他的呼吸急促,好像在加快腳步。他的身體憤慨這股努力,但他沒有慢下。

那男孩站著,看著他,從臉上拂去流海。雪花在他的黑袍上就像白絨般。

『發生什麼事了?』石內卜開口,盡力發出與平時一樣完美的厭惡聲音,但仍有一點慌張。波特皺眉,摩擦他的前額。他的眼睛有著閃亮的翠綠並且焦慮。

『發生?沒事。你是不是…』

石內卜鬆了口氣,伴隨著暈眩的餘波,接著産生熟悉的憤怒及自我厭惡感。自我厭惡感更加強烈,即使他不打算承認。沒事。真是個笨蛋。他真的擔心這個小雜種嗎?他在想什麼?邪惡的食死人們攻破霍格華茲?顯然地,穆敵正在抹去他的理智。

『你在這裏做什麼?找麻煩?』

他咆哮,在他自我控制之前,在他想到自己對這個搗蛋鬼沒有任何行政的管理權前。

『我…』

石內卜站直,忽視他脊椎劇痛的抗議,向下盯著這男孩。這似乎有作用了,因爲波特接下來結結巴巴地開口:

『我…我想要靜一靜…還有看星星。』

『看星星?』他並不打算騰出時間給這個討厭的搗蛋鬼;結果讓他的聲音像個蠢瓜。

『不行嗎?』波特的聲音變得大膽,『你不能爲這個扣分。』

沒錯他不行;石內卜不痛快地遺憾著。他擡起上唇露出一個常用的假笑-無論他多覺得那像個假笑。

『的確,我不行。但人們期待教授助理能比學生具有更多的責任感。至少對他自己。』

這些話毫無用處-因爲這男孩同時也在說話,用他有點嘶啞,奇怪繃緊的聲音:

『你…你還好吧?』

石內卜畏縮一下。這真是夠糟糕了,他緊張的恐慌-好似哈利波特需要他的關心,好似他不能照顧自己;現在必須回答波特的陳腔濫調…他曾經是個食死人但即使是食死人也不該承擔這些。

波特仍然用手捂住臉,半掩藏著,在手之後他的凝視透露著石內卜無法解釋的眼神,不是他嘗試解釋的那些。

他用這種方式看著,石內卜突然想到,好像他的雙眼從內部發著光,在那些愚蠢的圓眼鏡之後。眼鏡跟傷疤-報紙上及彩色海報上重復太多次。活下來的男孩的注冊商標。

他想過很多次,用數不清的時間,爲什麼波特要待在這裏,在霍格華茲?擔任防禦術教師的不重要助理…他可以成爲一個正氣師,他們會很高興得到他,擊敗佛地魔的勝者。而且波特不是夢想成爲正氣師嗎?這就是爲什麼石內卜必須多忍受兩年來教他高級魔藥學的原因。

他說他不想再殺戮了,石內卜回憶波特在某些採訪時的回應。

他也回想起這個秋天他看到的一次防禦術課程-這個課程在戶外進行,禁林裏的空地;石內卜在一次機會裏從城堡裏往外看到的。他們的*老師*-他無法想像那女人不畏縮的樣子-到處都看得到她;那時只有波特被三年級的Hufflepuffs及Ravenclaws包圍,那些學生們睜大眼睛看著他解釋某些事。石內卜待的位置聽不到他在說什麼,只帶來風的回音-但波特一定很享受這些。全部的關注…誰不享受?

你有沒有概念,波特先生,生活不總是這個樣子的。

也許對這個男孩是,但是對石內卜卻不是。他把自己拉回現實-回到帶著憂慮的綠色目視中。這男孩看起來好像在謀畫某些事-是什麼?

波特的手套及長袍袖口有一些雪花沒有融化。石內卜皺了皺眉-*看星星*或者其他他正在做的事。

『你還好吧?』男孩再問了一次,他的聲音堅持且氣憤。

『波特先生。我沒計畫要繼續這個對話。回去宿舍吧。』

波特在霍格華茲學習的最後一年,有時石內卜從黑魔王那裏參加會議回來,會遇到這樣的他,在宿舍外逗留。他那時有權力要這男孩爲自己的行爲負責,有權力讓他服從。現在波特可以忽視石內卜的命令了,不是嗎?

總之,現在是怎樣?他不是石內卜需要負責的人。他不需要石內卜去關心;沒有人需要。

如同穆敵說的,他仍然在這裏教書是一件讓人憎惡的事情。

男孩的眼睛閃爍好像要爭辯,但他接著轉身走回學校。

有一刻石內卜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想慫恿自己走在他之後,接著提醒自己他不想跟波特保持任何比普通更進一步的友誼。

他在之後站了一下,然後在雪地上吐血。在月光照射下血液看起來像黑色,不是紅的。但就像被壞運找上門,波特選擇在這個時刻恰好回頭。他的眼神熱烈。石內卜迅速地從他身邊走過。

他不想再開口;他不想再思考。他只是太累了。

* * *

這很可笑嗎?在等著他的我是傻子嗎?我想要撫摸你的臉。你沒有完美的臉龐,但我好奇你的雙唇接觸我手指時的柔軟。

若幾年前有人告訴過我我會想到這些,我一定會覺得那是個大笑話。

我試著不去想;這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你從不想要…你從沒像這樣的想過我。

但我猜想我無能爲力。我無法探到你的內心。

* * *

在他的宿舍裏,終於獨處,石內卜踉蹌進入,緊抓著椅子避免跌倒。劇痛刺入他受傷的那只手但他不會放開。

『Lumos』他從緊咬的牙縫間低語。在他的右邊,桌子上,有一大塊杏仁蛋糕,佈滿壯觀的粉色及紅色。看起來像是阿不思仍然在霍格華茲的肖像裏持續給家庭小精靈指示。而且好像石內卜沒蛋糕就活不下去,是吧?

在碟子下,一張紅金色的情人卡赤裸裸地躺在那裏,石內卜想那就是了。他猜測誰放的。家庭小精靈?米奈娃?他們很可能知道卡片裏寫什麼。

蛋糕,卡片…喔,他擁有多麼徹底的慶祝。他暗自發笑,當身體反射疼痛回來時畏縮一下。越來越是個鬧劇…但他真的不能笑,他的胸口好似挫傷了。

他拿起卡片,拆開信封。字迹小又清晰,幾乎不用看第二眼石內卜就知道筆迹被變更過。他有一些方法可以查出作者是誰-但他目前不打算煩惱。他已經有一個完美的計畫來讓每個寫這種信的人複出代價。

是,對啦。石內卜對今天的課程有個完美的計畫-在這方法下他的史萊哲林不會受波及,只有葛來芬多會。在他們的大釜里加一些物質,一些濺起…然後他們就會對每個想聽的人說出他們的秘密。

米奈娃今天幫他代課。事實是石內卜不確定他真的想進行最想要做的復仇。他覺得太累甚至無法從現在的地方移動。他閉上眼睛,稍微傾斜。

活著好累。

集中注意力。這不是第一次,每件事都不是第一次-情人節卡片、穆敵-石內卜知道這也不會是最後一次。他應該去做一些該做的事。他知道該怎麼做。吞一些藥。洗個澡。明天他又可以再回到工作崗位。如同他之前一直在做的。

只是爲了什麼?

這個問題石內卜不喜歡問-但總是一次又一次地問。以前,當佛地魔仍活著時,他至少還有理由,試著償還他自己,爲恩情付出代價。但是現在…好像他已經比他的用途活得更久,只是像人偶一樣被操縱著動作。

一切都可以結束,他再想一次。穆敵會很高興。而阿不思…也許阿不思會在那裏跟他相遇。

他茫然地把手指戳進蛋糕柔軟的奶油裏,再毫無意識地靠近唇邊。奶油是粉紅的嘗起來像是小紅莓。他的手指沾滿了穆敵辦公室地板上髒汙的泥土。

他聽到背後傳來聲音,轉過身去,幾乎要因爲劇痛而大叫-同時抽出他的魔杖。

魔杖指著那個活下來的男孩的鼻子。波特退開,露出一個滑稽的表情,他的手臂張開來平衡。

『哇,好快喔。』

『你怎麼進來的?』他的嗓音聽起來很粗啞,這男孩打算幫他的今晚做結。圓眼鏡後的綠色眼睛天真得很虛假。

『門沒有鎖。』

『不要說謊。』他從來沒有、從來沒有忘記鎖住並對門施保護咒。他今晚真的那麼精疲力竭讓他忘記做這些事?石內卜不由自主地蜷縮,將衣領拉緊,接著強迫自己不要做這種可憐兮兮的動作,挺直。『抱歉。你來做什麼?』

『我很抱歉。』波特聽起來似乎真的很抱歉。男孩的臉非常紅。他怎麼了,他是不是已經感冒了?石內卜遠遠地想著有什麼方法可以誘騙米奈娃禁止*全體師生*在宵禁後待在外頭。

『你或許想休息了,』波特匆忙地說,用一種石內卜從沒聽過的怪異猶豫聲音說,『我只是想…晚上很冷…你要喝一杯茶嗎?』

『茶?』他不敢相信。

『是。』

這時他才看到,男孩身後漂浮著一個盤子,上頭有一個冒著蒸氣的水壺跟兩個杯子。

哈利波特,在他的房間。招待他喝茶。這世界怎麼了?

石內卜在腦海中驚嚇一陣,試著釐清這非現實的感覺。波特確實已趕走他心中的厭倦感,假如他對這關係極度渴望。

他不想跟波特一起喝茶。這太荒謬了。要是他答應他會變成一個傻瓜。他只想獨處。

但城堡很安靜,接近午夜了,而他一生中最討厭的日子幾乎要過去了。喝個茶…能會有什麼損失?

『就一杯。』石內卜幾乎不敢相信他這麼說了。他說得那麼沒頭沒尾波特有很多理由能裝作沒聽到。有一段時間石內卜希望這正是即將發生的。波特的雙眼眯起。接著他微笑並把盤子放在桌上。

『太好了。』

喔不。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要說太好了。石內卜立刻想收回說出的話-他怎麼老是不懂?他讓步了,迫於他剛剛的觀點。

但不知怎麼了他覺得他不介意。茶壺很熱而他感覺冰冷。茶很好。在這之後他可以吃下他的魔藥,那可以讓他昏得不醒人事直到隔天早上。

『我會在這裏喝茶,你知道的。』

『Yeah.像以前一樣。』波特含糊地說。

倒進杯子裏的茶聲音飽滿帶著琥珀色。石內卜注意到波特的手有些發抖並且猜想著原因。那男孩放下茶壺-然後他的手指伸出,謹慎地觸摸那張葛來芬多情人卡。他擡頭看往石內卜,對方正與他的視線直觸。

玩遊戲太累了。他甚至不知到他是否對這些東西有任何感覺,是否對他有影響。這只是他生命中的一部份;他不喜歡的一部份-但話說回來,他生命的那個部分是他喜歡的?

波特先移開視線。他的嘴唇張開,好像準備要說什麼。他咕嘟地吞咽一下。

『我寫過一張跟這個類似的給你。兩年前,我六年級時。』石內卜不能說他感到驚訝。他不記得兩年前信裏面寫些什麼,不管內容是否創意、詼諧、粗鄙還是可憎。若知道那是活下來的男孩賜予他的,就應該多注意一下,不是嗎?

『這只是個遊戲,』波特很快補充。『類似真心話或大冒險。學生在交誼廳玩。要是選擇了就不能拒絕。當然,那上面有施咒語蓋住個人特質,以免你…』

『我猜想你當時想拒絕。』石內卜率直地說,直接打斷話頭。他不想討論這個。這只是一封信。波特的眼睛閃耀著-好像石內卜說了什麼傷人的話。

『不,但是…你看…』

他真的很累。爲什麼他會同意這個跟哈利波特一起喝茶的荒唐主意?波特是他最不想見到的人。

或許不。也許每個人都恨他也都鄙視他,波特在這裏展現的態度至少還有點人性,

石內卜把茶杯靠近嘴唇。茶很甜,聞起來像是黑醋栗葉。

『你知道我什麼時候拿到第一張嗎?』他不知道自己打算說這個,這在預期之外,應該也在波特的預期之外?男孩看向他。搖搖他的頭。梅林啊,爲什麼他要提起這個?『我六年級時。我想你可以猜到誰先開始的。』

那已造成傷害。兩年後他離開霍格華茲並且忘了這件事。但當他回來擔任教師。又再度開始。在他們之間真的有一些惡作劇的傳統。

『我可以停止一切。』波特說。

一陣子那些字並沒有印進他腦中。石內卜只是盯著然後笑了。這樣做會讓他的肋骨疼痛但他無法停止。那太可笑了。

『停止?你要讓它停止?爲什麼?這只是一封信。只是每一年都會送來的蠢信。』

要是我明年不在這裏,我就不會收到。要是我在阿茲卡班,或是在聖蒙果。

他止住笑,皺眉看著波特睜大的眼睛。他說得太大聲了嗎?他可能真的有點失常。他說了什麼讓波特看起來那麼驚訝?

『不。』

『什麼?』

『不。這要停止。我會讓他們停止。』

『梅林啊,波特先生,這只是孩子的惡作劇。』

古怪的是他接下來說的。綠色眼睛眯起。

『我不是說這個信,』波特非常平靜地說。『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是什麼,他想要問-接著發現波特的注視直接盯著-他腫脹的手,上頭有青紫的瘀傷。石內卜自我厭惡地退縮,將袖子拉得更低藏住手。

『他們得放過你。』波特的聲音有些痛苦,有些堅持。『你不該承受這些。我知道你在我們這一邊。』

喔,感謝你!終於,經過了七年在各種機會懷疑他之後,這男孩決定要承認這個了。爲什麼穆敵的判斷那麼豬頭呢?石內卜感覺到男孩的眼光,這讓他不自在。

『我會讓這停止,』波特重復。『我不會讓他們再帶走你一次。』

『只是你打算怎麼做?』不,他不是真的想討論這件事不是嗎?波特的話不代表什麼。『考慮一下管好你自己貧乏的生活就好。』這聽起來不錯。對他沈下臉;他看到波特的眼睛暗黑且傳達優勢。『考慮一下我找到你的樣子,在雪中,冷得發抖。』這些言語都很彆腳但他持續說出。『你坐在雪中,現在是二月…』

男孩的臉泛起些波動,但石內卜幾乎沒有注意到-因爲突然間波特向他走進,太接近使得他不能看到男孩的臉。很快地,波特的手環住他,將他拉近,痙攣地抓住他-接著石內卜感覺到男孩在他頸子旁溫熱的氣息。他大概真的發燒了,石內卜恍惚地想著。發燒、精神錯亂、胡言亂語的瘋子…接著他想要努力驅退這種感覺,溫暖的男孩壓住他。

波特的胸膛回蕩著大聲的歎息-他的手臂甚至更緊地抱住石內卜,奇怪的是,雖然他的肋骨感受到壓力,卻不會痛。

這感覺如此奇妙,不真實,是的,正確來說-像是某人帶著他到達另一個世界,或另一個身體裏。現在,這段時間,身爲一個戴著假面具的人,他有機會體驗某些不會讓他不舒服的事。某個人可能會被這樣抱著,在溫暖又強壯的手臂彎裏。某個人會被波特抱著。爲什麼是他,石內卜,在他的房間,他不懂。

這必須停止;必須非常快速地停止。這男孩一定是真的心情很混亂,不知道他自己在做什麼。他得晚一點再來拜訪,然後瞭解,瞭解每一件事…

石內卜的身體越來越僵硬,就如他料想中的,他的肌肉緊縮-當他試著非常努力,非常小心不要觸碰那男孩,不要讓他自己的手抓住波特的長袍時。他知道哪一種親密*被*適用在他身上。像六個月前穆敵讓他的人強暴他-他甚至無法看到他們的臉,只感覺他們進入他的身體。「娼妓。叛徒、兇手以及娼妓。」穆敵那時說著。

石內卜畏縮了-男孩緊緊的擁抱放鬆,那一瞬間石內卜感到後悔。波特依然離得很近,用一種石內卜不能瞭解的奇怪表情看著他。不是突然就可以理解或噁心的那種。

『我弄痛你了嗎?』波特遲疑且幾乎是-罪惡感的?『我很抱歉。』

抱歉?活下來的男孩一個晚上道歉了兩次。這事可稀奇了。石內卜往後走,在兩人間拉了個距離,奪回在他自己房間裏的主控權。

『你需要去看Madame Pomfrey嗎,波特先生?』

男孩看來完完全全且非常困惑。『Poppy?爲什麼?』

『因爲你顯然不能控制你的行爲。』

『什麼?』波特皺著眉,然後,一陣子後他的眼神閃亮。『啊,你是指…這個。』他看著自己一分半鍾前還讓石內卜感覺被擁抱的手臂。

波特的臉上有一些他並不喜歡的表情-有些懷疑是憐憫。石內卜搖搖他的頭,讓他的頭髮蓋住臉,擋住他一半的視線。

『沒什麼不可控制的行爲,』波特說,『先生。』

嗯,先生…這倒是稀奇,在波特口中聽到這個頭銜,這不能代表什麼-還有他的聲音聽起來…聽起來很真誠。石內卜思考一會兒。

『我的意思就是這樣,』波特說,『我意思是我想要這樣做。』

『想怎樣做?』內心有聲音提醒他不應該問這個。波特看起來稍微受傷,眉頭皺起,現在他們之間大概有兩步遠。

這一切都是惡作劇,我會殺了他,石內卜想。我累了。

『呃…想抱你?』波特用很細微的聲音說。

石內卜感覺憤怒上升,他累積了一整天討厭的事,現在他不太能關心波特確實的音調,以及他有多-害羞?迷惘?焦慮?-他看著。

『你憑什麼認爲我想要被擁抱?』聲音如同絲綢一般,但波特對石內卜手上的杯子扔了緊張的一瞥,好像預期它隨時都會丟向他的頭。白癡的小孩。

『你不想,是吧?』波特問,帶著非比尋常的哀怨跟不確定。『我很抱歉。我以爲…』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這讓石內卜感覺好多了,以他常見的情緒,他的詞句帶著責難;此刻他幾乎不覺得疲憊。『我不知道你笨重的頭腦裏策劃著什麼保護世界的點子,保衛弱者或窮人。但我不懦弱也不需要保護。要是我需要安慰,我很確定會去尋找一個方式,而不是待在活下來的男孩手臂裏。』

波特哽住呼吸,石內卜感覺很好。他仍然可以用言語把這男孩釘在木樁上,不是嗎?雖然他沒說什麼重點。波特的眼睛,發怒卻明亮,對著石內卜閃閃發光,喘著氣。接著他深深一呼吸脫口而出:

『我不是要安慰你,你這個笨蛋!我是…挑逗你!』

完全沒有意義;這些話甚至沒吸引石內卜的注意。他輕蔑一哼。

『你不明白吧?』波特的聲音古怪,專注,好像對自己說話。突然間石內卜想打斷他,在他說出他倆都會後悔的話之前。『你沒有感覺對不對?只有我。只有我。我以爲你也有同樣的感覺,有時候看起來好像對我…但大概沒有,大概是我一個人的想像,癡心妄想。』

他給石內卜的表情很無禮,他應該停止,應該把這男孩趕出去。但波特…技術上來說他甚至不再是男孩。是個年輕男人。

石內卜記得這男人抱著他的感覺。

『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麼我決定不要當正氣師?或者對你來說這種猜測沒必要-去思考活下來的男孩的生活?你怎麼稱呼我的-活下來的男孩?我恨他們對待你的方式,你知道-穆敵怎麼對待你。我不希望像他們那樣。我開始在這裏工作…你知道爲什麼嗎?你以爲這很容易嗎?史萊哲林討厭我,而我自己的學院認爲我應該掩飾他們的惡作劇-大多數我不知道要如何讓他們尊重我。你知道這有多困難嗎?』

『事實上是。』石內卜說。

看起來他的話好似剪斷了波特的說話能力,讓那男孩停止並用疑惑的樣子看著他。

『事實上是什麼?』

『是,我知道那有多困難。』

他能看到男孩眼中的怒氣。波特的手握緊的方式就像石內卜說了什麼無恥的話。

『你什麼都不知道。』

石內卜朝下凝望他。接著那男孩大聲喘氣並斷然地說。『總之。我要再試一次。就一次。』

石內卜沒有時間問這是什麼意思-因爲波特從右邊再度靠近他,將兩人的距離拉近一步-石內卜感覺臉上撫著溫暖粗糙的雙手。一段時間後,雙唇覆蓋他的,壓著,堅持卻不可思議地溫柔,輕推他的嘴,讓他張開-接著溫熱的舌滑進。

這不可能,他想。波特正在吻他。這不可能…連用想的都太不真實。

所以他沒有想。他吻回去,在他的口中抵回那舌頭-他有多少年沒有吻過了?令人驚奇的是他還記得怎麼做。感覺總是像這樣的嗎?熱情又渴望,嘗來溫暖且有黑醋栗茶的香味-抱著他頭的雙手穩定又溫和,他的呼吸停止,然而他卻希望能持續再持續…

當他們的嘴分開時他喘著氣-再度回憶該怎麼呼吸,張開他的雙眼-他甚至不記得他們多接近。粗糙的手仍然撫摸他的臉,雖然不再是抱著它-而波特的嘴看起來粉紅且有點腫-吻-完全證明發生什麼了。他吻了波特,波特吻了他。這很瘋狂。

『現在你可以把我炸進牆壁裏了。』波特說。

好主意。很快地他回想起魔杖的功用。喔梅林,他真的沒有辦法控制自己-如果一個吻可以將他變得那麼多愁善感。波特剛才已完美戰勝他。

他的手指在石內卜的臉龐附近徘徊如同他想再觸碰他一次。爲什麼他能夠?撫摸一個他厭惡到畏縮的油膩蠢蛋?波特的雙眼深邃而翠綠,嚴肅-而聲音,平靜,聽起來近乎渴望。

『這個時機不好,我知道。你累了。但我決定今天一定要執行。我認爲這是個適合的日子,情人節還有每一件事。然後當他們帶走你-你一直沒有回來…我等了又等…』

你不是這個意思,石內卜想這樣說。但此刻這樣說意指他允許這件事成真,允許男孩的話中的感情。

『停止,波特先生。』

『停止什麼?』

『無論你正在做什麼。你的玩笑。你的惡作劇。你的愚蠢。

『這不是玩笑!』他的眼中幾乎閃耀憤怒。『你以爲我是什麼,開這種玩笑?如果你想看到事實就對我用讀心咒。』

『我什麼都不想看!』恐懼襲上他,炙熱且澎大,要求他去傷害那男孩-在波特傷害他之前。

『你來這裏,逗留,不考慮別人的感覺,用你愚蠢的計畫。這是什麼?另一個遊戲,像寫卡片一樣?親吻你從前的魔藥教授?無論你如何嘗試都無法拒絕?你總是一個葛來芬多,不是嗎?』

『這不是遊戲!你沒聽到嗎?』現在這比較像通常的模式,石內卜心不在焉地想著,對彼此吼叫…他看到波特的胸口起伏-他的臉非常蒼白,除了雙頰上的紅潮。

『你以爲我喜歡這樣嗎?』男孩聽起來幾乎是怒氣衝衝。『我五年級時有一個非常喜愛的女孩。我在她身邊總覺得自己像個傻瓜。就好像…好像自己的生命不再是自己的,好像把它贈與某人。而你甚至從沒注意到任何事。你沒注意到我剛才等著你就像從前你從食死人會議回來時一樣。你到底懂不懂?』

他不懂。但這男孩也不懂…這男孩什麼都不懂。太年輕,太熱烈,太…有活力。

『你以爲我希望對你像這樣子嗎?』波特的聲音很憤怒。幾乎像是責備-好像他要指責石內卜。『我恨你,你知道嗎?你也恨我對不對?』

多麼傲慢。在愧疚之前先發制人。但男孩的胡言亂語或許具有傳染力-因爲石內卜被吸引住,被那個不是問題的問題吸引。

他不恨他。很久很久了-久到像是永遠。他怎麼能?那天他們將波特帶到醫務室,他的嘴唇呈現藍色,在他胸口發出的古怪呼吸聲就像隨時會停止-而石內卜手臂上的黑魔標誌褪色,他知道一切都結束了-他已經不恨他了。他想到若是男孩死了,他甚至將不再感到完整。

男孩已經變成他的一部份。好吧,他十分恨他自己的一部份。但不是波特。

當這男孩到這裏,霍格華茲,就像一次又一次接觸的熱情-痛苦,他卻不想停止。

唔…波特並不是瘋了的那個。他才是。像十八歲的男孩一樣思考,巫師界的偶像…賽佛勒斯石內卜,加入俱樂部。

他仍能感覺波特雙唇的滋味及溫暖。

石內卜拒絕開口,因爲說出的任何話都會變成他的毀滅。因爲他不相信自己的聲音可以夠平穩。他的眼皮突然感覺痛苦地沈重。他知道不能讓自己放鬆,必須持續控制自己。但他真的好累。突然不太對勁,地板從他的腳下滑開。石內卜知道他應該維持直立,但太遲了,他來不及。

強壯的手臂抱著支撐他-波特再度靠近,堅定、熱烈及翠綠雙瞳。石內卜眼前一片暈眩-但他能清楚看到這雙眼睛。

『他們對你刑求得很嚴重是不是?』聲音溫柔又哀傷,完全失去之前的尖銳-這瞬間的聲音裏包含某種石內卜可以解釋的東西,他說的是,「雜種」。

『這沒什麼。』

『是啊。』手臂堅持不放下他,直到把他安放在椅子裏,好像他是一個殘廢或小孩,石內卜皺著眉,恨他自己這麼軟弱也恨波特目擊一切。波特仍在這裏,他的手臂仍環抱著石內卜,即使他已不再需要攙扶。波特的胸口幾乎要碰到他。

粗糙的手指再度在他的臉上遊移,梳理他的頭髮。他蹙起眉頭。這不對;這是嘲笑、惡作劇。一定是。

波特不這麼想。手指觸摸他的嘴唇。接著離開一陣子。當再度觸摸時,帶著一些冰冷且鬆軟。他稍微張開嘴唇,感覺到甜膩、小紅莓的滋味。是奶油,蛋糕上的奶油。

他不喜歡奶油。他草率舔舐波特的手指。

他感覺男孩改變姿勢,滑到地板上,蹲在他旁邊-與之前一樣接近。這很愚蠢而且錯誤,石內卜卻無法讓自己移開波特旁邊。

『不要叫我離開。』男孩說。

該死;他早該這樣做的-這很簡單,但現在卻不容易,當波特不爭辯,只是乞求時。石內卜的嘴唇沒有動,好像忘記如何說話。

『我瞭解。』波特得意地說。

蠢男孩,他瞭解什麼?石內卜感到手臂再度環著拉近他,將他拉起來,堅持地,應該是粗暴且隨意。但不痛。

嘴唇再一次接觸他的臉,親吻他的眼皮、雙唇及鼻子,他可以感覺波特的眼鏡,金屬框陷入。但無所謂。現在石內卜所想的只有這一刻-以及波特…波特親吻且擁抱他。他不想再思考別的事。

他不需要任何保護,他說,但他現在卻完全感受到-保護。安全。在比他年輕一倍的男孩手臂彎裏-癡傻又衝動的男孩一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石內卜對此應該是聰明的但是他卻不能。波特的手指快速地解開他長袍的扣子。石內卜在溫熱指尖觸到皮膚時呼吸頓了一下。他聽到衣服的沙沙聲,知道覆蓋在身上的所剩不多,但他不介意。如果波特決定要看他-那就讓他看吧。他應得的,爲了他的愚蠢。

他聽到波特發出個小聲音,倒抽了一口氣-之後手指爬上他的胸膛,觸摸那些傷痕醜陋的汙迹。
『我會停止這個。』波特再重復一次。無所謂。因爲他已讓步,那些話也沒什麼意義了。

波特溫暖的氣息在他的鎖骨上,然後消失。波特的手指用力地抱住他的手,把他拉到某處。浴室?石內卜意識到。手放開他。

『你的睡衣在哪里?』

『睡衣?』

『我知道你有一件很醜的。』

『那是你迷戀的東西嗎,波特?』

男孩咯咯笑著。

『不是。笨蛋。你需要休息。你需要穿衣服。你需要躺下。』

『你對於「挑逗」這幾個字有奇怪的理解力。』

溫暖的掌心再度躺在他臉上,唇對唇。『相信我。』

毫無疑問,他不相信任何人,更別說是波特。但石內卜現在不想爭辯。他突然不希望用穆敵或葛來芬多'的情人卡來記住這一天。他對這天要有不同的記憶。

他記得藥劑的味道,又苦又澀,冰冷的小玻璃瓶靠近他的嘴唇。他記得接著躺在床上,有一纖瘦又穩固的身體緊抱著他,中間只隔著單薄的衣服。不再寒冷,波特應該升起火。或者單純只是不再寒冷了。

他記得波特歎息且躁動,想安置自己,似乎想更舒服地待在床上。

『現在怎樣?』

男孩更加焦躁,稍微噴著鼻息。

『沒事。』

『就這樣?』

『下次再說。』

在陷入黑暗的沈睡及結束這天這夜前,他只記得這些了。

* * *

你知道我夢想這些多少次嗎?你和我,躺在床上,陪伴著火焰的爆裂聲及蠟燭的火舌投影在天花板上。當你作夢時眼珠在眼皮底下快速地顫動。不是個好的夢,我可以看到你眉間蹙起的漩渦。我靠近一些,你稍微歎氣,輕鬆的歎氣。

當沈睡時你信任我。你不反抗我。你如此容易受傷。你需要我。

睡吧。有我陪伴你很安全。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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