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tri 的 HP Slash 創作

克利特驚訝地眨眼，仔細品味在他口中逐漸融化的黑色食物。『這個味道好特別。』

『你從沒有吃過巧克力嗎？』天狼星問。

希柏搖頭，忍著沒跟對方報告自己的伙食，不知道為什麼不想讓天狼星發現他的寒傖，好像這樣就可以減少他們之間的差異。他的食物很簡單，數年來都一樣，硬麵包、生菜、很腥的碎肉冷湯。在接觸人類的食物之前他並不知道自己吃得有多麼糟糕，以為大家都一樣，書上描述的美食的確吸引他，但也僅止於好奇。然而布萊克先生提供的點心開啟了克利特的視野，也讓這個類蛇人更感到自卑。『這很美味。』他隱藏真正的想法對另一個露出微笑。

天狼星．布萊克以一個自信的笑容回覆，一邊瞇起眼睛。他知道面前這個生物有多自卑，畢竟那正是對方接受的教育灌輸的觀念。每當人類巫師提供給類蛇人美好或精製的食物，後者高興露齒一笑接受之後總會出現痛苦的神情，即使只有一剎那，天狼星還是抓得到，畢竟這是從前他最愛的遊戲--逮到那個人毫無防備的一瞬間。

『你的臉怎麼了？又摔倒了？』布萊克指了指對方眼下的瘀青。『你好像常常摔倒。』

這又是另一個克利特不想讓布萊克先生知道的秘密，關於在這個房間之外他所遭遇的一切；不想讓對方知道往這裡的路上他是如何躲躲藏藏害怕遇到任何人，不幸遇到他又是如何卑躬屈膝避免遭到莫名的辱罵或毆打。自從認識布萊克先生之後希柏．克利特越來越在意自己的形象，他渴望的不再只是與男巫師平起平坐，他渴望的是…克利特短暫闔上眼睛驅逐掠過的想法，他不該那樣想，那樣不合理且罪大惡極，要是讓訓練師知道…類蛇人不由自主顫抖了一下。

『我跌倒了。』克利特說謊。

天狼星當然不相信，那很明顯是一個右鉤拳造成的，不然就是個巴掌，但他認為沒有必要拆穿謊言，就讓對方去品嘗自己的落魄與無助。

那個人不值得同情。

***

『又有一處農地受到污染。』一進門東施便大叫大嚷。『就快要沒糧食可以吃了。』

天狼星．布萊克憤怒地揍了牆壁一拳。『那些王八蛋！』他怒吼。『他們究竟還想殺死多少無辜的人？』

『我大老遠就聽見你的聲音，天狼星。』隨後進屋的金利．俠勾帽高舉手上的預言家日報。『想聽聽好消息嗎？』

『最好是真的好消息。』天狼星懷疑地瞄了金利一眼，咕噥著接過報紙，並看見頭版大照片上的人物正對他露出睥睨的假笑。『噁，鼻涕卜上頭版，』他厭煩地說。『希望是因為他掛了。』

坐在沙發椅子上的穆迪啐了一聲。『那個雜種沒那麼容易死，看看內容。』

天狼星正在看，一陣子之後眉間皺了起來，一邊發出不可置信的聲音。『石內卜校長研發解毒劑，按時服藥就可以控制中毒症狀？喔，真是仁慈，我們是不是應該跪下來答謝鼻涕卜？』他把報紙揉做一團丟到垃圾桶裡。

『你不想知道原因嗎？』金利問。『為什麼他要為自己發明的毒藥製作解毒劑？』

『因為他是個裝模作樣的臭屁蟲。』天狼星嗤之以鼻。

『報紙後面。』金利提醒屋子的主人。『霍格華茲全體學生已經服用，並且歡迎認同理念的人向他索取。』他說。

『認同理念？他是指加入那個人嗎？』

『或者讓他們追隨他，崇拜他之類。』正氣師嚴肅地說。『我比較擔心的是學生的安危。』

天狼星想了想，遲疑地詢問。『茉莉知道嗎？』

東施點頭。『金妮已經告知這件事情，加上學校實際上是被食死人掌控住，學生別無選擇只能服用。』她的頭髮轉變成鮮艷的紅色，是憤怒的顏色。『金妮提到解毒劑有很強的成癮性，只要一天不吃就會萬分痛苦。』女變形師似乎顫抖了一下。

『那個雜種。』天狼星咬牙切齒。一邊食用有毒的食物，一邊服用具成癮性的解毒藥，然後由食死人們擔任教師，霍格華茲目前必定像個不折不扣的地獄，他不能想像裡面是什麼樣子。『有哈利他們的消息嗎？』他轉變話題。

回應的一片寧靜代表沒有任何新消息，除了「處理鄧不利多校長交辦的任務」之外整個鳳凰會什麼都不知道。

『好吧，來點其他的。』情緒平復的女變形師將髮色轉換成亮紫色，襯托雙眼上的亮麗眼影。『今天的晚餐是馬鈴薯野生蔬菜佐野兔丁。』

先是一片安靜，接著唉聲嘆氣在房內響起，就連極具耐心的老正氣師瘋眼穆敵都不耐煩地咕噥。『這跟昨晚的野菜碎兔肉佐馬鈴薯泥有什麼不同？』

『嘿！面對現實。』負責掌廚的女巫師興高采烈地說。『除非你們想吃受到污染的食材。』

一點食慾也沒有的天狼星開始覺得他們進行的是一場必敗的戰爭。

***

『吃了有毒的食物會怎麼樣？』克利特問。

『首先，你會成天想睡，頭痛欲裂，上吐下瀉。』布萊克以冷靜的口吻描述著印象中的病徵。『接下來頭髮會慢慢掉落，越來越瘦，無論吃什麼都不能被吸收。』灰色的眼睛凝視漸漸流露驚訝的深黑瞳孔。『全身骨頭、肌肉、血管、每一條神經都在疼痛。最後，會在這樣的痛苦中慢慢死亡。』

進行按摩工作的手稍微停了一下又繼續，克利特輕聲吸一口氣。『很多人因此死去嗎？』他問。

『我說過那涉及數百人的生命，而你知道那都是誰造成的嗎？』天狼星炯炯的目光不放鬆看著對方。『毒藥的發明者，賽佛勒斯．石內卜。』

類蛇人顫抖了一下，不知道是因為這個邪惡的名字，還是天狼星的語氣。他按摩病人另一隻手臂，忍不住又提問。『所以他就是引起二次大戰的元兇嗎？』

巫師憤怒的表情加重。『事實上不是，但他是主要的幫凶，惡魔的馬前卒。真正恐怖的人是，』天狼星在這裡頓了一下。『佛地魔。』

比起賽佛勒斯．石內卜，聽見這個名字希柏．克利特不由自主劇烈地畏縮，並且由內心深處感到深切的恐懼。他拋下哈利波特孱弱的手，用力抓住自己的左手下臂，就好像被什麼螫了一下。

『怎麼了？』天狼星愕然詢問。

『我，我不知道。』克利特咬住牙齒止住發抖，解開緊綁住手腕的鈕扣，翻開袖子露出赤紅色的胎記，那看起來與平常時一樣。『可能是我的錯覺。』他回答。

天狼星灰色的眼睛睜大盯著類蛇人揭露的肢體，克利特細瘦的前臂幾乎沒有肌肉，上頭佈滿細小蛇鱗，就像是皮膚一樣，內側則是一個紅色的印記，蛇與骷髏，多麼熟悉。即使目前它看起來像個胎記，卻仍然讓天狼星聯想到那個時期當他們在天空中看見同樣的標誌時內心的恐懼與憤怒。他作嘔地盯著那圖案退開一步。

發現不小心暴露了一直想隱藏的特徵並且感覺到對方的排斥，克利特急促吸氣轉身背對人類巫師，急忙忙地拉下袖子後才又重新面對另一個人。『對不起，我不應該讓您看見這個，這很噁心我知道。』他羞恥地道歉。『我好像應該回去了，布萊克先生，謝謝您的巧克力與故事。』

幾乎是逃跑般的，希柏消失在門後。

---

他顫抖著手脫去全身的衣物，站在蓮蓬頭下讓冷水衝遍全身。沾了水的鱗片在微弱的燈光下像是發光一般，克利特忍不住用黑灰色的指甲摳抓左手前臂，嘗試要將那些蛇鱗摳下。鮮血溶在水中變成粉紅色散落在他粗糙長繭的裸足旁，在排水孔上旋轉然後消失。

這並不是第一次嘗試，所以克利特知道不可能成功。就像之前的數次一樣，受傷的地方會結痂，而後新的鱗片將重新覆蓋。新鱗片長出的過程非常疼痛，每一回他都是一邊痛得呻吟一邊對自己發誓再也不這樣做。

但是布萊克先生，和藹又貼心的布萊克先生，英俊又溫柔的天狼星，在他面前克利特覺得自己就像一顆骯髒的小石頭。即使他努力表現得像個人類，隱藏大部分的特徵，內心一直都知道自己永遠不會變成跟對方一樣。

布萊克先生對他很好，從來不大聲叱喝，也從來不揍他。在布萊克先生身邊總是讓人快樂，胸口好像有什麼暖呼呼的東西，他不知道這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是什麼。克利特懷疑這是書上描述的喜歡，並且隨時相處越久越是這樣認為。但書上也寫到，異性人類才可能彼此吸引，很明顯他跟布萊克先生的性別一樣，對方當然不可能…

『你在想什麼，希柏。』類蛇人喃喃低語，順手關了水流，拿取灰色的浴巾擦乾身體，然後套上制服。『類蛇人不懂得什麼叫做情感，訓練師說過，你忘記了嗎？』

他爬到床上，用單薄的被子裹住身體後閉上雙眼，右手握住疼痛的左手，如同過去幾天一樣，期望明天中午的休息時間能快一點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