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tri 的 HP Slash 創作

哈利．波特的病房雖然是醫院裡最大的一個，但在這個時候卻顯得有些擁擠。這裡目前有兩個治療師，四個治療助手，六個正氣師，魔法部官員，鳳凰會的人，當然還有十字光暈的成員。從一進門阿特拉．穆敵的魔眼就沒停止監視賽佛勒斯，甚至當類蛇人望向他時還露出威嚇的牙齒使得石內卜立刻別開視線接觸。肥胖的納金夫人佔去不少位置，從頭到尾一直很盡責地舉著魔杖對準石內卜。但事實上她可以不用這樣做，因為所有的正氣師正把石內卜圍在他們排成的小圓圈中，六根魔杖直指正中央的類蛇人。

他們會這麼緊張是有原因的，就算十字光暈的成員提出反彈魔法部官員仍舊不妥協。『他的手上有魔杖。』迪哥里，正氣師部門的主任堅定地說。『我們得預防所有可能會出現的狀況。』

『這樣子根本沒辦法進行魔法陣列。』站在哈利右邊的妙麗．格蘭傑抗議。『你們擋住他的目標了。』

他們的目標，哈利．波特削瘦的病軀被安排坐在移到房間正中央的沙發上，頭顱向後躺在椅背就像正在睡覺。站在他左邊的金妮．衛斯理從進來病房什麼言論都沒有發表，僅僅握著自己的魔杖站在應當的位置，雙眼看著前方的一個點。這有些尷尬，天狼星承認，在她與哈利不再是情人的關係之後。但沒有人責怪這個年輕的女巫師離開她成為植物人的前男友，即使剛開始預言家日報的確發表了幾篇苛刻的評論。

『我們得保護波特先生的安全。』帶頭的正氣師堅決地說。

『不然你以為我們在做什麼？』格蘭傑提高音調。『何況目前石內卜先生並沒有魔力！』

一旁的納金夫人不高興地喃喃糾正。『是克利特。』她說。

沒有魔力，天狼星望向受詛咒的食死人，後者面無表情，修長的手指生疏地捏著陌生的魔杖。魔法部並沒有銷毀食死人們的魔杖，而是將它們以證物的名義鎖了起來。感謝提出這個意見的某個正氣師，金利這樣說，不然哈利的麻煩就大了。賽佛勒斯從正氣師部門主任手上接過魔杖時那種敬畏的神情讓天狼星印象深刻。他仔細撫摸那根小木棍的模樣彷彿第一次接觸到這個東西—對希柏．克利特而言的確是第一次—他揮動魔杖，當發現沒有任何事情發生時臉上流露失望。

『不要擔心。』妙麗告訴他。『潛藏在你體內的十字光暈力量會自己找尋出口，你只要按照我們教的去做就好。』

賽佛勒斯非常緊張，天狼星知道，他握著魔杖的指結發白，在身為那麼多的魔杖目標時僅能勉強維持鎮定；雙眼直直看著地面，兩手互握放在身前，緊縮的肩膀在天狼星輕拍時整個跳了起來。『嘿，別緊張。』天狼星輕聲說。『你沒有問題的。』

類蛇人對化獸師露出一個硬撐的苦笑。

經過長久的溝通與保證之後正氣師們終於同意不要這樣團團住石內卜，改而在身後圍成一個半圈。站在哈利後方、賽佛勒斯正對面的天狼星雙眼凝視緊張的前食死人，當兩人互望時露出溫和的微笑。他閉上雙眼深呼吸後望向右前方的妙麗，女巫師點頭，舉起魔杖。『那麼，』她說。『讓我們開始吧。』

十字光暈另外兩個方位跟著舉高手臂指向十字中心，石內卜有點猶豫也跟著指住哈利．波特。房間裡的人，無論他們來到這裡的目的是什麼，此時都安靜地等待。從哈利的右邊開始，妙麗唸誦咒語；接下來是左邊，前戀人金妮加入；後方的天狼星在輪到他的時候輕聲詠唱；最後是正前方的盟友，賽佛勒斯．石內卜。

毫無任何狀況發生，就跟過去他們嘗試過的無數次一樣，十字缺了一個角，沒有魔法流動。無視圍觀的魔法部人員流露的訕笑與鳳凰會成員的失望，天狼星執意持續四人的合唱，堅決不願意放棄，他相信他們的推論沒有錯，相信站在他正前方的黑髮男子正是一切問題的解藥。顯然另兩個角有相同的想法，妙麗的額上冒汗，金妮的長髮黏在臉上，誰也沒放棄。

而希伯．克利特，或者說是賽佛勒斯，雙唇嚅動背誦雷木思傳授的屬於自己的那一份咒文，睫毛半掩盯住面前熟睡的哈利．波特。他的表情揮別一開始的躊躇與不確定慢慢轉變成專注及嚴肅，原本輕微發顫的魔杖逐漸平穩。他看起來就像，天狼星突然這樣感覺，就像真正的賽佛勒斯．石內卜，那個強大的巫師。

而它就這樣發生了。強大的魔力在四周流動，天狼星更用力握緊魔杖，並且睜大雙眼驚訝地看著亮金色的光束從杖頭噴出直接灌注到哈利身上。同樣狀況發生在另外三人的魔杖，尤其是賽佛勒斯，粗大的金色光芒從他的魔杖頂端源源不絕湧出。四個人放射出的魔法光束就好像畫了一個大十字，哈利波特就在十字正中心，位於層層魔力壟罩下。

空氣變得炙熱，密度濃稠，好似正緊密地黏附在鼻子上，天狼星感到呼吸困難。他瞇起灰色的眼睛試圖從哈利身上散發出來的光芒中更清楚觀察自己教子的變化，然而什麼都看不見。他的眼前一片模糊，耳邊轟隆作響，強大的魔力擠壓他的腦袋。

然後天狼星雙眼上翻，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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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見有人喃喃說話，叫嚷要喝水，後來才發現是自己的聲音。沒多久他的唇邊就被某種堅硬的物質觸碰，清涼的感覺溢上雙唇，天狼星張開口貪婪享用，直到再也喝不下更多。

『還需要什麼？』某個陌生的聲音詢問。

天狼星奮力眨眼，緩慢睜開雙眼適應亮度，並且看向說話的人。是個金髮女巫師，由身上的制服知道是醫療助手，正對他微笑。『呃，』他張開口發出聲音，很高興發現一切正常。『廁所。』

醫療助手笑得更開，伸手攙扶躺在床舖上的巫師。『讓我帶你去。』

『不，不用了。』布萊克慌慌張張地拒絕。『我可以自己來。』

女巫師沒有反對。『那樣很好，代表您的休息夠充足，已經完全恢復體力。』她說，一邊指向廁所方向。

天狼星解決了生理需求，用清水洗臉，扭轉脖子，瞪著鏡子裡的自己才突然想到發生什麼。他撞開門很高興看見女巫師仍在病房裡。『請問。』他的心跳緊張得加速，幾乎不能開口說出問題。『哈利，哈利．波特…』

『唔，我上一次看見波特先生時他正在吃晚餐。』醫療助手歪著腦袋回憶。『如果沒記錯的話他現在應該在休息吧…』

天狼星眨眨眼。『吃晚餐，等等，你的意思是，』他睜大雙眼高興地大叫。『哈利醒來了？梅林，哈利醒來了！』

故不得自己才剛剛從昏迷中醒來，身上還穿著醫院的病人袍，天狼星大叫大嚷衝出病房，女巫師急忙從後方追上。『布萊克先生，』她驚叫。『您還沒吃藥！』

吃什麼藥都沒有比看見他的教子重要，天狼星不理睬後方的女巫，辨別方向後立刻朝哈利的病房直奔。才靠近門口天狼星就聽見房裡傳來的聊天聲音，門縫底下透出許多影子，用力推開門，哈利波特的教父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幾乎像是小型派對的場合，派對裡的每一個人全都眉開眼笑望向他。

『看看是誰醒來了。』瘋眼穆敵粗嘎的聲音說，一跛一跛走到天狼星面前。『睡飽了嗎？』

天狼星咧開嘴笑著，歪著身體看往病床，背後墊著大枕頭坐臥在床舖上的男人，臉上掛著一副圓圓的銀色眼鏡，也對天狼星報以熱烈的笑容。

『嗨，天狼星。』哈利波特慢慢說著，好像這些咬字很陌生，並舉起一隻手打招呼。『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哈哈。』天狼星衝上前給年輕的葛來分多一個大擁抱。『這五年來我每天都看著你啊。』他輕拍對方的背脊後向後退，面帶笑容觀察哈利的狀況。氣色很好，除了長期臥病在床造成的蒼白與消瘦之外，非常健康。『感覺如何？』他還是問了一句。

『你是今天第一百個這樣問。』波特抓抓鬢邊有一點羞澀地說。『事實上…我感覺像睡了很飽滿的一覺。』他停止一下，『我聽說這些年來每天都是你在照顧我，天狼星。謝謝。』

布萊克搖頭。『你就像我的兒子一樣。』他說。『我只是盡一個父親的責任。』

哈利先是愣住，接著表情慢慢轉變成感動。『我很高興你這樣說。』他低聲說。

他們聊了幾句，病房裡，大多數是鳳凰會成員，幾乎每一個人都跟救世主開了「睡一覺」的玩笑。讓大家這樣擔心，居然說像睡了一覺？諸如此類。

突然想起什麼，天狼星左右張望，輕輕皺眉。『他還沒有醒來嗎？』他喃喃自語。

『誰？』站在他旁邊的瘋眼穆敵歪著腦袋看著前通緝犯，魔眼咕溜溜地打轉。

『希柏，呃，我是說，石內卜。』天狼星假裝若無其事提起。『他還在昏迷中嗎？』

老正氣師聳肩，頓時失去興趣。『喔，不知道。』

化獸師皺眉，但他知道對方有多痛恨食死人，於是轉而尋找其他人的協助。榮恩衛斯理，雖然不是最佳選擇，但基於妙麗與雷木思都不在場，這個紅髮年輕人是天狼星當下唯一可以詢問的對象。

他用手指輕點榮恩的肩膀，當對方轉過頭時低聲詢問。『你知道石內卜在哪裡嗎？』

榮恩的表情迷惑，一陣子之後才回答。『石內卜？喔，』搔搔右側太陽穴。『你們昏倒的時候一團亂，我只顧著注意妙麗，所以…』他聳肩。

天狼星點頭表示明白，然後離開這個病房，並沒有為每個人對石內卜的漠不關心感到驚訝，因為換做是從前的他也會這樣。他往地下室移動，直覺告訴他希柏應該是被送回那個倉庫般的小房間。

才一走進光線不充裕的通道天狼星馬上知道自己猜對，在很遠的地方他已經聽見納金夫人得意洋洋的尖銳聲音。『我本來就贊同把他們通通關起來，』她說。『像這樣在外面亂跑要我們這些奉公守法的人怎麼安心？』

某個濃重低沉的嗓音回了一些話，天狼星小跑步奔往聲音的來源，當靠近那個辦公室的時候幾乎每個人都回過頭看向他，除了一位。那個人低著頭背對布萊克，雙手被反銬在身後，兩個正氣師分站左右。天狼星高舉右手做一個暫停的手勢，大聲吼叫。

『你們要帶他去哪裡？』他又急又慌，最接近天狼星的正氣師立刻拿出魔杖警戒，而納金夫人的雙眼則在他與犯人身上交互流轉。

『各位，這是布萊克先生。』女巫師虛假地笑著。『哈利．波特先生的教父。』

警戒的巫師上下打量，然後點點頭。『我記起來了，報紙上有寫。』他垂下魔杖走上前，伸出友善的右手。『您好，布萊克先生，我是正氣師曼德。』

『你們要帶希柏去哪裡？』天狼星潦草地與對方握手，指著石內卜的背影。『為什麼銬住他？你們不知道他是誰嗎？』

正氣師斜眼瞄了石內卜一眼。『我知道。』他說。『我們奉命得帶他回魔法部。』

『魔法部？為什麼？』天狼星試著走向犯人但卻被擋了下來。『這個人不久前才救回哈利，他還是打拜佛地魔的關鍵人物…』

曼德聳肩。『是嗎？我只知道他是一個食死人。』他說。『布萊克先生，我們接受上級的指示要把所有已恢復的食死人儘速帶回去，你要是有什麼建議請跟魔法部說。』

『恢復？你說什麼恢復？』天狼星疑惑地問，接著突然想到對方指的是什麼。灰色的雙眼慢慢睜大，布萊克把注意力放回石內卜的身上。背對的賽佛勒斯石內卜對此沒有任何反應，像個雕像一樣靜止。天狼星慢慢走近，不理睬正氣師們的阻擋，直接在石內卜的身後站定。『石內卜？』他不太確定地呼叫。

史萊哲林終於有一些反應，他的雙手動了一下，手銬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接著石內卜轉身面對葛來分多，表情木然。『啊，布萊克。』他抬高頭傲然地看住對方。『甜美的復仇是嗎？恭喜你終於等到這一刻。』

葛來分多瞠目結舌，雙唇微張許久說不出話。是，這個人是賽佛勒斯．石內卜，不是希柏．克利特。他的眼神銳利，嘴角掛著假笑並且神情桀傲。即使如此，天狼星還是可以感覺對方將真正的自己隱藏在厚重的面具之後，他表現出的不在乎只是虛偽的表象。天狼星吞嚥唾沫，結結巴巴開口。『你，你不記得了？』

賽佛勒斯楞了一下。『記得什麼？』

『完全忘記？』天狼星再確定一次。

前類蛇人瞇起黑色的雙眼，直直地盯著化獸師的銀灰色。『忘記什麼？』他柔聲問。

那雙眼睛裡什麼也沒有，沒有愛戀也沒有崇敬，取代溫和眼神的是完全的冷然與空白，希柏克利特消失了。天狼星頓時覺得心口像破了一個大洞，空空的什麼也沒有，呼吸哽在胸口，一時之間忘記身在何處。往後退了幾步，布萊克無法壓抑失落感，這幾乎讓他不能繼續開口。『不，沒事，我只是…只是…』他的雙拳緊握，閉上雙眼深呼吸後重新睜開轉而面對旁邊的正氣師。『魔法部打算對他做什麼？』

幾個巫師互相對看，正氣師曼德兩手一攤，聳肩。『不知道，布萊克先生。但是假設他們都記起曾經做過什麼，我大膽猜測巫審加碼會讓他們受審判吧？』他稍微鞠躬，做了一個有禮的動作。『現在，如果沒有其他問題，可以讓我們繼續我們的工作嗎？』

沒有等待天狼星的回應，分站犯人左右的正氣師們各自抓住石內卜的手臂，前食死人輕微掙扎，低聲抱怨。『放開！』他說。『我自己會走。』

『別浪費時間了，石內卜。』曼德不耐煩地回答。『你以為我們很喜歡碰觸像你這樣油膩膩的雜種嗎？』

『喂！』葛來分多下意識叱責。『尊重一些，他是我們的人。』他不敢相信自己正說些什麼，很顯然正氣師跟石內卜也都很驚訝，尤其後者，更是睜大雙眼瞪住他，就好像天狼星長了兩個頭。以咳嗽掩飾尷尬，天狼星支支吾吾開口。『你們，你們不應該帶走他，石內卜是，是打拜佛地魔的，呃，英雄…』

正氣師曼德突然發出笑聲。『喔，我不知道，布萊克先生。』他活潑地回答。『但我聽說就是他的毒藥污染了農作物殺死很多我們的人，』他擺擺手示意其他的正氣師離開。『更別說他好像是擊倒哈利波特的兇手之一。』

『那是因為…』

『跟你聊天真的很愉快。』曼德打斷。『但是我真的必須回魔法部，如果你有其他意見可以直接跟我們的投訴部門聯繫。』

然後一點都不打算等待天狼星的反應，正氣師們與夾在中間的囚犯踏入呼嚕網，綠色火焰吞噬這一群人。而一直到消失，賽佛勒斯．石內卜都沒有中斷放在天狼星身上的眼神注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