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tri 的 HP Slash 創作

沈重地踏下階梯，Sirius感覺就要直接滾到樓下。這該死的酸痛。他拖著腳步進入廚房，看見Remus與Tonks正坐在餐桌邊吃早餐，並且輕輕地低聲交談，像一對甜蜜的愛情鳥。一大早讓這種景象迎接自己還真是一個美好的開始。

Tonks抬頭對他微笑，幸福洋溢。『早，Sirius。』那女巫說，『需要茶還是咖啡？』

『咖啡，謝謝。』Sirius回答，沈重地坐在離兩人最遠的椅子上。為什麼那女人明明只是來作客卻像是這個屋子的女主人一樣？這裡不是他與Remus負責的嗎？

他的眼神與月影接觸，後者對他露出神秘的笑容。糟糕！最好他們昨晚不要聽見什麼奇怪的聲音或者發覺什麼異狀。Sirius移開視線，抓起桌上的土司塞進口中。『有什麼新的消息嗎？』他問。

『嗯，新的通緝名單。』Remus說，『今天早上的廣播公布的，看來魔法部被滲透得很嚴重了。』

廚房櫃臺上有一架小小的收音機正激動地發表演說，Sirius聽見自己的名字被反覆播送，當然還有Remus。神奇的是他接下來聽見Snape，以及Harry。

『…另外不久前因涉及參加食死人活動而遭Hogwarts魔法學院董事會解聘的前魔藥學教授Severus Snape，日前魔法部已確認其為涉嫌謀殺Hogwarts前任校長Albus Dumbledore的主謀；他的學生，被稱為「活下來的男孩」的Harry Potter為其共犯，另兩名學生，Ron Weasley與Hermione Granger則協助他們逃亡，四人目前下落不名。魔法部警告大眾，Severus Snape為高危險的黑巫師，若發現他的行蹤請儘速與魔法部聯絡，呼嚕網聯絡編號為…』

Sirius以為自己聽錯了，詫異地把雙眼睜得像盤子一樣大。『是我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他說，『Hogwarts董事會解聘Snape是因為他是食死人？但是董事會本身不就多是Voldemort的追隨者？我以為是因為他被發現間諜的身份所以才被Voldemort主導驅離Hogwarts這個保護傘。』

『事實是你想的這樣沒有錯。』Tonks傳給他一大杯子的咖啡。『我沒有加糖。』

『更有趣的是針對Albus的事件，』Remus接續，『現今大部分的魔法部被Voldemort組織掌控，我們也已經知道是Voldemort的命令要Severus對校長動手，但是現在卻由魔法部主動公布謀殺校長的兇手是Severus與Harry。』Tonks坐回他的身邊，Remus轉過臉對她微笑後重新看向Sirius。

『這等於是Voldemort陣營合理化追殺背叛他的Snape以及死敵Harry Potter？』Sirius看著咖啡杯裡黑棕色的液體沈思。

『是，由Voldemort主動公開Severus的食死人身份及其為Albus一案的主謀可以讓大眾繼續認為魔法部仍然屬於光明的一方。』Remus說，『巫師電台跟預言家日報則負責傳輸這樣的資訊。人們在接受大眾媒體提供的資訊時多半不會思考，於是便會慢慢接受特定的言論與思想，進而接受Voldemort的說詞與觀念。』

老鼻涕卜成了Voldemort暗中操弄人民的棋子。Sirius想。悲慘的老蝙蝠。

廚房裡陷入怪異的安靜，只剩下湯匙攪拌咖啡杯清脆的聲響。Sirius咀嚼他的土司思考著，無論何時何地，誰掌控媒體，誰就掌控人民。

『我得去上班了。』年輕的女巫說，站起之前側頭給Remus的臉頰一個輕吻，接著走到庭院在一個「啪」聲之後Tonks幻影離開。

看著變形師消失在門後的背影，Sirius喃喃自語，『在屋子裡不能幻影現形還真是有一點麻煩。』

Remus淡淡微笑。『你知道這是為了安全。獸足，』他說，『你看起來有點煩惱，還好嗎？』

Sirius咕噥著發出聲音。『很好。』

『Severus呢？』

Sirius差一點從鼻孔裡噴出咖啡，慌張地放下杯子並以手背稍微擦拭嘴角，眼神無目標地亂飄。『呃…』他說，有點心虛。『為什麼問？我跟他毫無關係。』

『昨晚你不是在閣樓裡陪他？』

『沒有。喔！有。當然，我是指一開始，』該死！月影該不會知道了吧？Sirius用力吞嚥，稍微深呼吸幾次。『他醒來之後我就回自己的房間了。』他補充，『Snape復原得很好。』

Remus點頭。『我們應該帶早餐上去給他。』

Sirius不太確定自己是否想見到Snape，尤其在昨晚的事件之後。『這或許不是一個好主意。』他說。

感謝梅林，同時間那三個孩子陸陸續續進入廚房覓食，Sirius順勢改變送早餐給那個油膩老蝙蝠的話題，關心三個年輕Gryffindor的進度。他們今天要持續練習物體變形（這是Sirius專門傳授的項目）與黑魔法防禦。Harry他們升上七年級之後就再沒有回到Hogwarts就讀。

一掃之前瀰漫的嚴肅與不舒服的寧靜，廚房裡再度充斥輕鬆愉快的笑聲還有紅茶與炒蛋的香氣。沒有任何人提起昨晚Sirius帶Snape回來時造成的騷動，大家都假裝那個人根本不存在在這屋子裡。這樣很好，這才是Sirius喜歡的早晨。

Sirius為自己再添滿一整杯黑咖啡，並且決定多吃一盤炒蛋，鏟起一整湯匙的美味食物送入口中，他以空湯匙指住Ron Weasley有些口齒不清地說，『再說一次那個關於山怪的笑話，Ron，那很好笑。』

紅髮的年輕人張開口，然後突然間閉上嘴並直直看著廚房入口，同時間四周的環境再度進入冰點變得一片寧靜。背對門而坐的Sirius含著滿嘴的食物回頭，接著用力眨眼確認眼前的影像。

Snape穿著典型的黑色巫師袍站在門口，乖戾地瞪著整個空間裡的人，還是維持一貫惹人厭的驕傲神情。Sirius覺得那男人故做堅強的模樣像是正打算若被不受歡迎地驅離或者當眾羞辱時必定要尖銳地反擊。他決定放棄這一回與Snape言語的交鋒，回過身專心對付眼前的食物。

『他來這邊做什麼？』Sirius聽見Ron喧嘩般的耳語以及Hermione斥責般的「Ron！」。是啊！這傢伙到底要在那邊站多久？他不知道自己把整個場面弄得很僵嗎？

Remus從椅子上站起，掠過所有的人走向Snape，溫和地開口。『你看起來好多了，Severus。一同吃早餐吧！』

不！別邀請他！Sirius的鼻尖幾乎就要碰到盤子上，透過眼角看到Harry在桌下的雙手緊握成拳，接著似乎有些過於出力地站直。『我吃飽了。』Harry說，離開廚房，另外兩個孩子也跟著離去。

黑色的衣袍擦過身側，Sirius在心裡感謝Snape選擇距離稍遠的位置。他聽到Remus為對方倒咖啡、Snape輕聲道謝、客氣地拒絕月影再為他額外準備炒蛋，以及無聲的啜飲。說實話，Sirius不太清楚該用什麼表情面對這個死對頭。他們當然是敵人，但是他們也上了床。這真是他一輩子所面對過最複雜的情形。

這其實沒有什麼，很多人不都是這樣嗎？沒有愛只有性的關係，單純壓力與慾望的發洩。這場尚未浮上台面的戰爭讓大家精神緊繃，相信Snape也是，所以又何必如此緊張？Sirius在心裡對自己再三保證一切都沒有問題，接著才抬頭。

Snape沒有在注意他。他沈默地進行早餐的工作，表情空白。Sirius發誓自己可以聽到現場三個人心跳的聲音，至少他自己的如同雷鳴般吵鬧。

『Severus…』Remus打破尷尬，與此同時Snape卻也發出聲音。

『Potter…』他說，稍微停頓確定Remus讓他先說話之後繼續開口，『Potter最近在學習的部分似乎進展不佳。』

『嗯，也許是我的方法不太正確，』月影同意，『不知道是哪裡的問題。』

短暫的安靜之後Snape點頭。『或許…應該先加強他們對於心靈專注的部分。』他說。『這個部分過於急躁反而會欲速而不達。』

不要裝作你很瞭解！Sirius在心裡抗議，發出懷疑的哼聲。Snape沒有理睬。

『你願意幫忙嗎，Severus？』Remus卻表現得很高興，『一同協助訓練他們？』

『如果黃金男孩有足夠的能力學會如此困難的東西，』Snape慢慢地說，『當然我很懷疑他是否有那種毅力。』

『嘿！鼻涕卜！』Sirius終於忍不住回嘴。『你的嘴一向那麼臭嗎？』

對方緩緩地看向Sirius，黑色的雙眼裡有什麼情緒一閃而過，『這方面我從你的身上學到很多。』他說。

『獸足。』在Sirius試圖回應時Remus低聲說。

Sirius閉嘴，改用憤怒的眼神燃燒對方。Snape露出醜陋的牙齒對他假笑，眼神飄向Remus，又回到Sirius身上，接著微微搖頭。很好，非常明顯的暗示！Sirius想起昨晚的對話，以無聲的嘴型對著Snape說。「沒有人愛過你。」

效果比Sirius想像的更加顯著，黑髮Slytherin的眼神突然轉為黯淡，上彎的嘴角拉平，然後別開臉低頭盯著咖啡杯，黑色的長髮像簾子般遮住Snape陰沈的表情。他的動作僵硬，肩膀向內縮，十隻手指緊緊交握放在膝蓋上，胸口用力起伏著。

Sirius瞬間後悔。他寧願Snape用更惡毒千倍的言語反擊得使他毫無招架能力，而不是像這樣坐在椅子上咀嚼自己的下嘴唇，這讓他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罪大惡極的壞蛋。正常來說反派的角色應該是由Snape扮演才對。

Remus似乎沒有注意到兩人之間無言的交戰，在清洗完自己的餐具之後友好地開口。『那麼Severus，我們在庭院等你。』然後離開。

月影離開了，那就是廚房裡只剩他與Snape。Sirius不喜歡目前這種發展。深呼吸幾次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麼時，Snape重新抬頭憤恨地怒視他。

『如果我沒記錯，你昨晚飢渴的表現更像長久無人陪伴，』Snape拉起嘴角露出勉強的假笑，『老實承認，Black，你的上一個對象是Azkaban裡的催狂魔嗎？』

Sirius忍不住打一個冷顫，到現在提到Azkaban與催狂魔仍會讓他恐懼，這一次他決定不要在Snape面前隱藏這個情緒。『很好，我們扯平，Snape。』Sirius說，『這證實敵人才是最瞭解自己的人。』他甚至主動收拾並清洗對方的餐具。

接下來一整天他們都沒有再攻擊彼此。

Remus告訴孩子們Snape加入黑魔法防禦的訓練。與Sirius預測的一樣，Ron厭惡這個主意，而Harry則是表達深層的憎恨。後來在Sirius也加入說服的工作之後他們終於逼不得已地接受這個事實。

並不是Sirius有多相信那個油膩膩的蠢蛋的能耐，只是提到黑魔法又有誰能比Snape涉入更多也更瞭解？況且與Voldemort的一戰迫在眉睫，相較之下Harry與Snape之間的私人恩怨不再重要。

中午Snape與他們共同用餐，晚餐也是，另外還有包含Tonks，她又來了。當月影開始與女變形師公然眉目傳情時，Sirius看向坐在最角落的Snape。後者以完全隱藏情感的深黑眼睛回望，唐突地點頭後，他們沈默地完成各自的晚餐。

這個晚上所有的人都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包含Tonks，只是她待的是Remus的房間--Sirius再度進入閣樓的房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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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變成他們不用說出口的默契。當Tonks留在Remus房裡過夜的晚上，海邊樓房全部的居民都安靜地留在各自的空間時，Sirius會靜悄悄地滑進閣樓中。他有想過應當停止這種鬼祟的行為，但是月影房門口的女巫師鞋就像對著他炫耀，於是每一次決定終止與Snape上床的決心都會敗在生理與情緒發洩的需求上。

剛開始Sirius有點擔心會被任何人發覺這個有點齷齪的小秘密，這讓他覺得丟臉。想想看，週期性地跟鼻涕卜上床，噁。但後來察覺是自己過於擔憂，白天他與Snape針鋒相對，或者冷漠以對，沒有任何人懷疑過他們。

Snape對Harry等三人的鍛鍊相較於Remus嚴厲許多，但Sirius也承認，Snape確實懂得更多。對方從不露骨讚美孩子們的優異表現，若Harry表現得較好，Snape會稍微點頭，從鼻子裡發出哼聲。

『差強人意。』他總是這樣說。

收音機傳出的危險巫師名單越來越多，理由也越來越詭異。Sirius記得幾個，Amos Diggory，魔法部奇獸管控部門，Cedric Diggory的父親-- Harry四年級時那孩子遭受Voldemort殺害--被控非法進口危險黑暗生物；Gilbert Wimple，魔法部實驗魔咒委員會，被控協助Sirius逃亡。Sirius根本不認識這個人。

Tonks說是因為這兩個巫師曾公開發表支持Harry 所以才遭受這種莫名其妙的罪名逮捕。

『人們真的相信這些報導嗎？』一次翻看過預言家日報之後Hermione問。『收音機或者報紙播送的不是捏造的假通緝名單，就是美化過的新聞，像這個。』她指向某個標題，上頭寫著「Malfoy先生昨日代表魔法部長參觀魔法孤兒院，感謝各工作人員的辛勞並捐贈給院方一萬加隆。」內容則是報導關於Lucius Malfoy的諸多善行。

至於Voldemort崛起並幾乎掌控魔法部的事實卻隻字未提。

『這給人們生活一切安定的假象。』Remus回答。『而這正是大家喜歡看到的新聞。』

Sirius從來不看那些垃圾文章。報紙裡只剩吹捧與正面消息，過於正面的消息。在報紙或收音機裡魔法部是一個最公正的偉大單位，Lucius Malfoy是最為巫師族群著想的官員；而他與Remus以及Harry Potter則是罪該萬死的大壞蛋。當然還有Snape，這傢伙目前的身份是全世界最危險與毫無人性的黑暗巫師。

而說到Snape，Sirius瞥向角落，老鼻涕卜坐在很遠的一端，還是緊抓住手臂抱胸的姿態，油膩的黑髮黏在臉上，低著頭不知道想什麼。他們一同用餐，一同訓練孩子們，或者一同在起居室討論時態。Snape永遠坐在最角落，不主動發表任何評論，也從沒有人曾費心去問過他的想法。

似乎感覺到Sirius的視線，Snape稍微抬起眼皮與他眼神接觸。

『你的意見呢，Snape？』Sirius突然問，把現場每個人都嚇了一跳，包括自己。

Snape抬起一邊的眉毛，像是要確定Sirius真的是想知道他的意見，許久之後才開口。『媒體一向是操縱思想的最有效方法。』他說。

當講述這些言語時Snape的聲音低沈又柔滑，一字一句慢慢由口中吐出。Sirius忍不住彎曲藏在鞋子裡的腳指，並感受到腳底輕微的打顫，向上抵達脊柱尾端，全身汗毛直立使得他微微地發抖。這該死的感覺是什麼？

然後Snape唐突地由座位站起，咕噥著一些類似要先行離開之類的詞句，衝進廁所將自己反鎖。Sirius知道對方不是腹瀉。他認得Snape抓握左手臂的姿態，以及衛浴中過度的寧靜，那是安靜咒造成的效果。白天他們在庭院裡練習黑魔法防禦時也常常出現這樣的情形，Snape會突然離開，有時是一陣子，有時較久。回來後Sirius可以看見他的下唇帶著咬齧過的齒痕與血跡。

其他人開始談論別的話題，但Sirius接下來卻不由自主地思考著Snape與他的言語，無法專注在現場氣氛中。

那一晚Tonks沒有留下來過夜，他也沒有再見到Snap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