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tri 的 HP Slash 創作

第三章  普通地活下去

傍晚Snape身上背一個大袋子回到Banausic Potion，那個時候Sirius正在刷洗門口地上殘留的屎炸彈痕跡--小鬼們第二次的攻擊。商店的主人經過時對他揶揄地說，

『彷彿看到從前的自己？』

『我比他們有格調多了。』Sirius不高興地反駁。

『原來這種事情還有分格調高低。』

Sirius想，他從來不會亂扔屎炸彈，這種惡作劇的手法過於拙劣。他只是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成為被捉弄的對象。不，這種夾雜難聽粗口的惡劣行徑已經超過捉弄的界線，這是犯罪！洗刷門縫的店員憤怒地想。

晚餐是Snape準備的，一碟加了蕃茄的麵條及一鍋浮著兩片青菜的清湯。湯根本沒有滋味，而Snape堅持那盤點綴一小撮切碎蕃茄的東西是義大利麵。沒有什麼好抱怨，比起垃圾桶裡過期的食物或水溝裡的老鼠這已經很美味。Sirius一臉幸福地吃完貧瘠的晚餐。

當Sirius在水槽邊清洗兩人份的餐具，Snape坐在餐桌旁登記今日的收支。選擇在廚房而不是他的房間或工作室的原因是，這樣只需要一盞油燈就足以同時進行兩人的工作。其實沒什麼可以計算的，一整天上門的顧客不到五人，購買的商品總額不足20西可，Sirius甚至可以輕鬆背出今日售出的所有貨物。

『你為什麼會到這裡？』一邊擦乾盤子，Sirius沒有回頭。

『我說過這不關你的事情。』

他當然會這麼說。Snape一向是一個注重隱私的男人，尤其在目前如此落魄的狀況下。事實上，對於對方竟然願意主動要他協助商店的工作，Sirius仍舊感覺很驚訝。

『我今天在巷子口跟一個老巫婆聊過。』清洗擦完所有的晚盤之後Sirius坐到魔藥大師的對面，一隻手肘支在桌上，下巴擱在手掌上，一派悠閒的模樣。『她有一些想法。』

Snape將羽毛筆插在桌上的墨水瓶裡，瞪視坐在他對面的黑髮男人。『讓我猜猜看，我是被派來這裡監視他們的間諜？』

『喔，你聽說過了。』Sirius有一點失望地說。

『你以為這是什麼值得拿來討賞的機密嗎？』另一個男人冷笑，『我並沒有骨頭可以獎勵你。』

化獸師瞇起雙眼瞪住對方。『你當然沒有，甚至連老鼠都不願意進來偷竊。這家商店生意清淡的程度可以排上全英格蘭的前三名。』他從搖搖晃晃的木椅子上站起，雙手在胸前交叉，『它到現在還沒有倒閉絕對稱得上是奇蹟。』

商店的主人從鼻孔發出一種類似輕笑的聲音，將桌上的文具收拾後夾在左手腋下，另一隻手提起油燈，轉身跨上階梯。他們一前一後攀上二樓，在兩個面對的門前分開。Sirius轉動門把進入他的宿舍時聽見後方傳來Snape低沈的嗓音。

『這裡是唯一，Black。你很清楚我們將多麼依賴它。』

化獸師轉身。Snape站在黑暗的房間門口，深沈濃黑的雙眼盯著他，面容上的表情不是Sirius常見的傲然或冷漠，而是真正的嚴肅。油燈放在腳邊，微弱的光芒散在地面形成一片鵝黃色的橢圓。

Snape的身邊沒有光。

之後只剩下右手臂的男人向他的雇員微微點頭，轉身進入黑暗中，老舊的木門在他的背後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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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沒走？』

Sirius一隻手握著魔杖，另一隻則拎著掃帚--麻瓜用來打掃的那一種—因為憤怒而脹紅的臉轉往聲音的來源。

『對。我還在。』他咬著牙齒說，伸手抹去額頭上的汗。

長椅子上的胖女巫深吸一口夾在泛黃手指間的香菸，輕輕吐出一大團白色煙霧，顏色混濁的眼珠好奇地觀察站立的男人。『你會害我輸掉五西可。』

男人先是皺起眉頭，然後牽動嘴角做一個勉強的假笑，『你們該不會在賭我什麼時候離開？』

『生活總是得找到一些娛樂，年輕人，尤其是現在這種時期。』

『與其做這種毫無意義的賭注不如下次那些該死的小鬼經過時幫我絆倒他們。』Siuius憤恨地說，往馬路兩側張望一陣子之後低頭看向老女巫。『那個東西會殺了你。』他說，指著女巫手上的煙頭。

女巫正在猛烈地咳嗽，用力拍撫自己的胸口，激烈的動作讓一些夾在後腦的灰色頭髮溜出大髮夾垂在她的面前。『不，戒掉它才會殺死我。』她激動地說。『喔，梅林，我的膝蓋…』另一隻手正揉捏右腳膝蓋。

『我向你保證過我們店裡販售的藥物絕對可以大幅減緩關節炎的不適。』魔藥商店的店員抓住機會推銷，『Keen先生是受惠者之一。』

混濁的藍色眼珠不屑地向上翻，年老的胖女巫做一個打發的手勢。『不用再嘗試了，年輕人，就算那個食死人跪在我的面前乞討也沒機會從我這裡得到任何一枚納特。』再從手指間深吸一口香煙，女巫點頭，『是的，我記得…』

老女巫閉起雙眼陷入自己的冥想中，Sirius聳肩，轉身回到工作的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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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辦法把你跟這些東西聯想在一起。』Sirius說。

他正坐在位於地下室的實驗室裡較小的那張長桌前，在面前是一整片攤開的玫瑰花瓣、薰衣草、百合花瓣…而身為實驗室助手的Gryffindor正仔細萃取玫瑰精油。『你知道，依照一般印象，你的實驗室裡出現的應該是漂浮的屍體或者曬乾的內臟。』

『就像是你的腦袋裡裝的應該是米飯而不是稀粥？』

化獸師放下萃取瓶瞪著對方。『這兩樣有什麼差別嗎？』

低著頭的魔藥大師從頭到尾都沒有抬起眼皮，蒼白的手指以優美的姿態抓著長柄圴攪拌面前的大釜。他們正在熬煮一種專門用來治療面皰的藥水，據說加了玫瑰之後還會有美白及滋潤的效果，Sirius不知道藥效如何，因為事實上銷售出去的數量並不多。

『這要看你針對的是哪個部份，基本上它們的成份都是白米，差別在於熬煮及添加的水量不同，』Snape實事求是地回答，『然而，』他頓了一下，放下圴子回望另一個男人，『如果裝在你的腦袋就沒什麼差別，因為他們終究會變成漿糊。』

Sirius先是張開嘴像是要反駁什麼，過了很久之後終於發出聲音，『閉嘴，你這個油膩的蠢蛋！』他咬著牙說，重新拾起萃取瓶。

『別忘記是你提起這個話題。』

『閉嘴。』

Snape捲起嘴角假笑沒再說話，實驗室維持了一小段和平的寧靜，直到Sirius又開啟下一個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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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ack，這是什麼？』

Sirius看向對方手指的方向，用力眨眼。『啊…』他回答。

『精闢的回答，Black。』魔藥大師乾澀地說，『這是我唯一一件白色的襯衫。』

那件所謂的白色襯衫正躺在另一把椅子上，要說有什麼特別之處，就是它目前看起來是粉紅色。負責洗衣服的男人撿起衣服觀察之後將它折疊整齊。『洗得很乾淨。』Sirius讚賞地說。『而且看起來很喜氣。』

『白色衣物不可以跟深色衣物共洗是基本常識，Black！』看得出來Snape非常憤怒，他露出牙齒嘶叫，『你究竟把它跟什麼東西放在一起讓它變成這種噁心的顏色？』

Sirius想起來了，他在衣櫃裡找到一件紅色的內褲，於是昨天將它跟其他的衣物浸泡在一起，那必定是罪魁禍首。『一件紅色內褲。』他恍然大悟地回答。

Sirius敢打賭Snape的頭上一定熱氣沸騰，如果Snape這時候從鼻孔裡噴出火焰他也不會感覺奇怪。『紅色內褲？』Snape不可置信地說，『什麼場合你會需要穿一條紅色內褲？』

『Snape，內褲並不是看場合穿的。』Gryffindor理性地提醒對方，『而且我聽說紅色內褲可以帶來好運，或許我們店裡的生意可以因此好轉。』

他們互瞪，Sirius不服輸地學對方也抬高下巴，一陣子之後Snape從鼻孔用力噴氣先別開臉。『愚蠢的Gryffindor。』從齒縫發出聲音，Slytherin轉身離開。

Sirius Black垂下肩膀放鬆地吐一口氣，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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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rius看似無聊地攪動碟子裡Snape說是燉飯他卻覺得那只是米加水的稀粥，接著緩慢地舀起一匙送進口中。

『這個味道還不錯，你加了什麼？』化獸師問。

坐在他對面的黑髮男人很專心地攻擊自己眼前的食物沒有抬頭。『龍葵。』

店員挑起一根眉毛，挖出埋在燉飯裡的一片綠葉。『這個嗎？』他把青菜送入口中，甜甜苦苦的味道，還不算難以入喉。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吃完自己的那一份食物後Snape站起將空著盤子拿到水槽裡。『不，別嘗試生吃這個植物，它有毒。』

Sirius的確是想著若不幸重回流浪犬的生活，至少多了一種補充維生素的選擇。『我沒有那樣想。』他反駁。

魔藥大師輕蔑地冷笑，Sirius裝作沒有看見。

用完餐後兩人一貫地在廚房中進行善後的工作，Sirius收好最後一個盤子並且擦乾水槽邊的水漬後坐到Snape的對面觀察店主人計算收支。

『我一直很好奇，你究竟是怎麼拿到那些材料？』化獸師一邊剔牙一邊問。

Snape快速抬起眼皮瞥視一眼後回到桌上的帳目表上。『它們大多是野生植物，免費，而基底藥材價格並不高。』

『免費。』Sirius輕聲說，將兩個手肘抵在桌面上手掌撐住下巴，沒發現自己正不由自主看著對方一絲不茍的筆跡，以及握著羽毛筆的纖長手指。『早餐的果醬免費、晚餐的食材免費、釀製的原料免費。你知道，Snape，你要不就是非常節儉，要不就是萬分吝嗇。』

店主放下羽毛筆，仔細地闔上收支簿，將桌面上的文具收拾整齊後起身。『不，精明能幹比較符合事實。不要忘記，我僱用的店員也是免費。』他說，轉身走往樓梯的方向。

Sirius Black發誓在那一瞬間他看見Snape正在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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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rius敲了對面的那個房間門。

『你想要什麼，Black？』

Severus Snape穿著一套對他而言似乎過於寬大的黑色睡衣，房間的門只開了一條縫露出半張陰沉的臉。

『我睡不著。』Sirius回答。

『去馬路上追貓或者滾泥巴，』商店主人低吼，『不要用這種問題來煩我。』

化獸師認真考慮了之後搖頭。『不，我想我們可以下一盤棋。』

Snape瞪著對方，Sirius沒辦法從那對黑色的眼睛裡讀到任何情緒，但一陣子後房間的主人走出他的堡壘。『到廚房去。』Snape說。

這個房子沒有起居室，廚房算是公共區。他們坐在餐桌兩側下了一盤棋，Sirius輸掉這一局。

『再一次。』他要求，『我下次一定會贏。』

第二盤Sirius還是輸了。

他們進行到第五盤，Sirius總算贏了一次，他高興得從椅子上彈起來大叫。然而第六盤他仍然敗給Snape。

在贏了今晚的第八次後Snape躺在椅背上，右手抱住左手上臂悠哉地看著沮喪的Gryffindor。『有些事實應該要勇敢面對，Black。』他說。

『比如什麼？擁有一頭無論怎麼洗都很油膩的頭髮？』

『或者擁有一身無論怎麼洗都不會消失的跳蚤。』

Sirius發出一些惱怒的噪音後開始收拾棋盤，Snape沒有離開座位，右手食指撫摸下唇，當Sirius抬頭時發現對方正以一種很奇特的眼神盯著他看。他稍微皺眉，舉起手在另一個男人的眼前揮擺。像被什麼驚嚇般，Snape用力撇開臉，從位置上站起時木頭椅子括擦地板發出刺耳的聲音。

『嘿，Snape。』Sirius對著往樓上移動的黑色背影抬高音量，『今天晚上，謝謝你。』

魔藥大師走上樓梯的身影短暫地僵硬了一下又繼續前進，要不是那時Sirius正專心看著對方的身影根本不會發現。他一直盯著對方直到Snape消失在黑暗裡才又繼續收拾桌上殘留的棋子。

他沒發現自己正在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