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星慢慢睜開雙眼,一時之間搞不太清楚自己的位置。他沒有感到失眠造成的腰酸背痛或者頭昏腦脹,反而覺得精神奕奕,彷彿好好睡了一覺般。他掀開身上的被子坐在床邊,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他的房間變得很整潔,地板的酒瓶消失無蹤,家具都在它們該在的位置,敞開的窗戶灑進明亮的陽光,照得整個空間暖呼呼,天狼星甚至可以聽見鳥兒的鳴叫與聞到陽光的香氣。他有些迷惑地抓抓頭,懷疑自己正在作夢。

然後他想起某些事。石內卜,與他惡毒的羞辱。還有石內卜對自己的攻擊。天狼星沉下表情,那傢伙果然一點都沒變,完全不可信賴,他一定要跟阿不思跟穆敵報告這件事,這攸關整個鳳凰會的安危。

一個興奮的聲音從門口傳入打斷天狼星的沉思,他轉頭。『天狼星,』哈利站在門口,滿臉笑容。『我可以進去嗎?』

天狼星挑起眉毛。『當然。』他勾起嘴角說。『你怎麼會在這裡?』

哈利走進房間坐在床邊的一張扶手椅上,祖母綠色的雙眼高興地看著他的教父。『發生了一些事。』他說。『鄧不利多校長回來了。』

新消息讓天狼星挑起眉毛。『恩不里居那老蟾蜍呢?』

『走了。喔,獸足,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哈利輕吐一口氣。『我真的以為你被抓到魔法部,幸好只是幻覺。』聲音放低。『我以為我要失去唯一的家人了。』

哈利擔憂的模樣讓天狼星不忍心,但心中卻也充滿暖意。他對哈利張開雙手。『我在這裡,完好無缺。』他以中氣十足的語氣說。『誰都帶不走我。』

年輕的葛來分多笑出聲音,接著眼睛興奮地睜大。『你不會相信發生什麼。』他興高采烈說。『我們在魔法部抓到佩提魯了!』

天狼星立刻從床上站起。『你們什麼?』他大聲問。『魔法部?對了,鼻涕卜提到魔法部。』回憶湧入他的腦中。『告訴我完整過程,哈利。魔法部發生什麼事?』

於是哈利開始鉅細靡遺敘述那一個晚上發生的事。他看見天狼星被佛地魔抓走;詢問怪角竟然得到可怕的答案;妙麗如何用計驅趕恩不里居;他們如何闖入魔法部;為了爭奪記憶球而與食死人們發生混戰;記憶球被摔碎佛地魔現身而鄧不利多校長適時出現。『…現在佩提魯被居留在魔法部中。』哈利整張臉笑得很燦爛。『你終於可以獲得平反,獸足。』

天狼星的心情隨著對方的敘述上下起伏,當聽見怪角的謊言時一張臉氣得通紅。『我要扭斷牠的脖子!』他惡狠狠地說。當聽見記憶球被摔碎時掩嘴大叫;而聽到佩提魯苦苦哀求哈利放走他時忍不住哈哈大笑。『真希望昨天我也在場。』天狼星惋惜地說。『要不是被石內卜偷襲,我也可以跟你並肩作戰。』

哈利以奇怪的眼神看他的教父。『天狼星。』他說。『這是前天晚上的事情。』

天狼星眨眼。『前天晚上?但是…』

『你足足睡了一天一夜。』哈利說。『我沒見過有人像你那麼會睡的。』

怪不得他的精神那麼好。但他之前也是成天昏睡,醒來卻更疲憊,天狼星認為這大概跟石內卜的攻擊有關。『我不是自願睡那麼久。』他忿忿地說。『是石內卜那雜種,他在我要去魔法部參加戰局時攻擊我。』

『石內卜教授攻擊你?』活下來的男孩驚訝地瞪大眼睛。

『對。』天狼星說。『你有在魔法部遇到他嗎?』

哈利搖頭。『石內卜教授在學校。』

『狡猾的毒蛇。』較年長的葛來分多獅低聲咒罵。『對了,你知道是誰送我回房間的嗎?』

『大概是鄧不利多教授。』哈利說。『是他要我來這裡等你醒來跟你說這些消息的。』

除此之外也沒其他可能了,天狼星暗自記住有機會要當面跟鄧不利多道謝。『我得向阿不思報告石內卜攻擊我的事。』他自言自語般地說。

『但是鄧不利多教授很信任石內卜。』波特二世提醒他的教父。

『石內卜最拿手的就是臉不紅氣不喘地說謊,沒有人比我更瞭解。』天狼星打開衣櫃找一件外袍穿上--他的衣服都洗得乾乾淨淨並折疊整齊在衣櫃裡。『晚一點再說,我好餓,一起下去吃東西嗎?』

哈利笑著答應,將椅子擺放回原位時視線不經意掃到床邊櫃。櫃子上有一隻閃亮的三角形玻璃小瓶子,他拿起瓶子對天狼星搖了搖。『真是奇怪,』他說。『這是石內卜的藥瓶,我在他的辦公室看過。』他走到天狼星面前將瓶子遞給對方。

天狼星盯著瓶身上刻著極其淡SS的痕跡,接著將瓶子緊握在掌心,眼神變得銳利。『那傢伙趁機進來我的房間。』他說。『不知道有沒有從我房間拿走什麼。』

波特二世張望房間。『你的房間很整齊,不太像遭過小偷。』

聽到對方這麼說布萊克倒是有些尷尬地抓了抓頭。『原本不是這樣,怪角不知道哪一根筋接錯竟然幫我整理了。』他順手把瓶子塞到口袋裡。『走吧,我好像聽到月影跟東施的聲音。』

哈利笑得咧開嘴。『大家都在廚房等你。你上了今天的預言家日報頭版。』

『聽起來似乎不太妙。』上一次天狼星上報紙頭版是為了越獄一事。『希望這一次他們記得幫我放上帥氣一點的照片。』

『你看了就知道。』哈利神秘地回答。

心情愉快的天狼星哈哈大笑,攬著他的教子的肩膀走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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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盛大的慶祝會,就在羅梅塔夫人的三根掃帚。店面掛了紅色的彩帶以及閃亮燈泡,弄得像是聖誕節一般。走進餐廳會看見一幅巨大的布條,上頭寫著「恭喜天狼星布萊克重獲新生」,餐廳的天花板則漂浮許多彩色氣球,讓會場顯得更活潑。羅梅塔夫人為參加宴會的顧客提供無限量的奶油啤酒和各式美食,其中包含哈利最喜歡的南瓜派,他吃了好幾個。

再沒什麼比暑假期間不用待在德思禮家更讓哈利雀躍的事了,尤其搬離那惡夢般的地方之後還能跟鳳凰會的好朋友們聚餐,一同慶祝天狼星的重生,哈利現在十分滿足。他看向他的教父,後者正與多年好友雷木思.路平說笑,當發現哈利正看著自己時,天狼星舉起手上的奶油啤酒對哈利頷首。

『魔法部接受你的復職申請了嗎?』也跟哈利打完招呼的雷木思問。

『我遞出表格了。』天狼星一邊咀嚼食物一邊說。『但我認為那些老傢伙還沒決定該如何處理這個燙手山芋。』

『預言家日報今天刊載按規定魔法部得給你冤獄賠償金。』雷木思意有所指說。『十二年值一筆不小的數目。』

天狼星從鼻孔哼了一聲。『我寧願他們讓我復職。』幾乎是不認輸地。『我會是一個稱職的正氣師。』

『我相信你是。』月影微笑著說。

他們繼續聊一些瑣事,天狼星還得跟來訪的賓客寒暄或合照,然而任何人都看得出來他一點都不覺得累,正如天狼星對每個人說的,他已經錯過十二年,現在正蓄勢待發。

終止跟金利的小小談話後,天狼星瞄見阿不思.鄧不利多正踏進門口,他露出大笑容走上前,以非常正式的方式鞠躬。『阿不思。』天狼星說。

今晚的鄧不利多穿著一件天藍色上頭繪著蛋糕圖案的長袍,頭上則帶一頂藍底白點的巫師帽,笑容可掬撫摸長長的白鬍子。『恭喜你。』他笑呵呵地說。『要好好把握你的第二個人生。』

『我會更謹慎,畢竟沒有人想要,那怎麼說?』天狼星摸摸腦袋。『重蹈覆轍?』

『說得好。』阿不思讚同地點頭,從自助餐區拿甜食,天狼星這時才注意到對方的右手像一根焦黑枯黃的枝條,他驚訝地看著阿不思。『接下來有什麼打算?』老校長以閒聊的語氣詢問,似乎沒發覺對方對自己右手的興趣。

一時天狼星反應不過來,一陣子才噢了一聲。『我向魔法部正氣師局提出復職申請,接下來想繼續完成我與詹姆共同的目標。』

『成為一個了不起的正氣師嗎?』阿不思說。『一個月前你還是從阿茲卡班脫逃的通緝犯,全正氣師局的巫師都與你為敵,現在你卻提出要成為他們的一員。你有想過復職後面對的將是怎麼樣的質疑與磨練嗎?』

『我本來就是他們的一員。』天狼星堅定地說。『而且我將表現得比任何人優秀。』

湛藍色的雙眼盯住年輕巫師的銀灰色眼睛。『這樣做需要很大的勇氣,天狼星。』阿不思說。『當初分類帽沒有弄錯。』

這個隱晦的讚美讓前通緝犯稍微臉紅,天狼星喝口啤酒掩飾尷尬。『他不會來吧?』他不經意地問。

『誰?』阿不思的雙眼閃爍,天狼星覺得對方知道自己問的是誰。

『石內卜。』天狼星吐出敵手的名字。『我猜他在陰森森的地窖生悶氣。』

『賽佛勒斯正在幫醫院廂房釀製魔藥,』阿不思說。『如果這是你想問的。』

『我不在乎他在做什麼。』天狼星說。『如果要我說,我認為他正在計謀對鳳凰會不利的事。』

『給賽佛勒斯應有的敬重,天狼星。』阿不思慎重為自己的間諜辯護。『他的工作比你想像還危險。』

『你為什麼這麼信任他,阿不思?』天狼星忍不住提出長久的質疑。

鄧不利多校長歪了歪腦袋。『你為什麼這麼不信任他?』

天狼星的表情沉下。『因為我知道他是一個表裡不一的人。』他說。『對他而言說謊就跟吃飯一樣簡單。』

半月形鏡片後的藍色眼珠變得銳利,但阿不思這次沒有斥責天狼星對賽佛勒斯惡毒的評論。『我很遺憾你這麼想。』他柔聲說。『但我有我信任賽佛勒斯的理由,我們也不可否認他為鳳凰會做了不少事。』

『像是擊昏我嗎?』天狼星乾巴巴地說。

阿不思露出無奈卻又不耐煩的表情。『他是為了阻止你離開總部,賽佛勒斯也為此向你道歉了。』

天狼星回憶校長所謂的道歉,在校長的堅持與威脅下石內卜臉上掛著討厭的驕傲假笑,扭開嘴唇隨性說著「真是抱歉,布萊克。我不知道你這麼不堪一擊」。然後撇開頭瞪著天花板。天狼星當下心情變得更糟,恨不得一把抓破那張虛偽的假面。

『這麼多種方法他卻用了最爛的那一個。』天狼星低聲抱怨,摸索身上拿出一隻三角玻璃瓶。『對了,阿不思,可以請你幫我看看這裡頭原本裝什麼嗎?』

佩提魯被捕後一團亂,天狼星始終找不到機會詢問。阿不思以完好的那一隻手拿過瓶子,透過半月形的鏡片細細檢查。『你從哪裡得到這個?』他問。

『石內卜打昏我後我醒來的那一天在我的房間撿到。』提起自己被宿敵打昏讓天狼星很沒面子。『這是他的嗎?』

阿不思點頭,將瓶子還給對方。『你得知道不只你有睡眠困擾。』他以一種同情的語氣說。『這是賽佛勒斯改良過的無夢藥水,除了可以解決失眠之外還能夠清除宿醉。』

天狼星的手指摩挲那玻璃瓶,想起自己足足睡了一天一夜,睡醒後精神奕奕,除了是魔藥造成的結果之外沒有其他的可能了。『他讓我喝這個。』他說。『為什麼?怕我太早醒來壞他的事?』他想像石內卜神氣活現地對自己說出避免你這蠢蛋去魔法部妨礙這之類的諷刺。

『何不親自問他呢?』阿不思鼓勵般地微笑。『你現在可以自由進出霍格華茲。』

天狼星做了個鬼臉。『拜訪吸血鬼的基地嗎?』他說。『我寧願在麥教授面前跳脫衣舞。』

鄧不利多教授對年輕的巫師眨眨眼。『說不定她很樂意。』他拿取今晚的第三塊蛋糕。『這真的很美味,天狼星,你應該多吃一些。』

『不了,阿不思。我今晚吃夠多。』天狼星望向門口。『麥教授來了,我去跟她打個招呼。』

『希望你不是要去她的面前跳舞。』阿不思促狹地眨右眼。

天狼星大笑。『這很難說。』他開玩笑,正要轉身時想起什麼又面對老校長。『阿不思,感謝你長久以來的幫助。』天狼星的語氣變得嚴肅與誠懇。『我很早就想跟你道謝,但是之前的情況…』他苦笑一下。

老校長的藍色眼睛好奇地閃爍。『我不記得幫助過什麼。』

布萊克猜想對方可能不希望太高調,於是他放低音量。『每一年的生日與聖誕節,你都會送一盒我最愛的巧克力餅乾到阿茲卡班。』他說。『你讓我知道還是有人在乎我,那對我意義重大。』

阿不思雙眼直直看著天狼星一會兒,而後呵呵笑了起來。『不是我,我的孩子。』他溫和地說。

『不是你?』天狼星睜大雙眼。『但是獄卒說…』

『某個不想讓你知道的人假借我的名義做了這件事。』阿不思顯得神秘兮兮。

『誰?』

鄧不利多教授輕輕搖頭。『如果對方不想讓你知道,我就沒有權力透露。』他說。

『但是…』天狼星的腦袋開始瘋狂打轉,搜尋可能的嫌疑人。『我想不起來還有誰會對我這麼好。』

『也許某一天他會親自向你承認。』老校長的聲音聽起來有奇怪的哀傷,他對年輕的巫師舉起啤酒杯。『現在,讓我們喝掉手上的飲料吧。』

於是天狼星乾了手上的那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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