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tri 的 HP Slash 創作

氣氛很尷尬。馬車裡與天狼星對面而坐的賽佛勒斯暗自想。他端正坐著扭頭看往窗外假裝欣賞風景，眼角餘光卻正暗自觀察從帷幕歸來的男人。天狼星雙腿大開大剌剌坐在位置上，頭顱一下子往後仰一下子看左邊一會兒又轉到右邊，好似對黑魔王派給他們的馬車相當好奇。然後天狼星的頭伸出窗外盯著前方一陣子後又鑽了回來。

「喂，賽佛勒斯。」布萊克自然地叫喚魔藥大師的教名，就像這是稀鬆平常的事。「前頭拉著馬車的怪東西是什麼？」

忽略對親近呼喚的不習慣，賽佛勒斯柔聲回答。「騎士墜鬼馬。」他中規中矩補充。「只有見過死亡的人才看得見騎士墜鬼馬。」

「騎士墜鬼馬？」布萊克重複唸一次，噘起嘴想了一下。「我以前就看過那玩意兒嗎？」

「是的，我想你看過。」

「噢。」天狼星說。「誰死在我面前過？」

賽佛勒斯瞇起雙眼，十七年前預言家日報那令人心驚且內容聳動的頭版似乎又回到眼前。「很多。」他簡短回答，繼續看著窗外。

「怎麼死的？」顯然天狼星並不打算留給對方安靜的空間。

石內卜輕聲嘆一口氣。「魔法炸死的。」

灰色的眼睛瞪得老大。「我殺的嗎？」布萊克緊張地問。

「不。」

天狼星明顯吁了一口長氣，而賽佛勒斯再度得到他的寧靜。短暫的。

「賽佛勒斯，你的腰會痠嗎？」

魔藥大師忍住怒瞪的衝動。「哪一點讓你覺得我腰痠？」以及磨牙的衝動。

「你的坐姿。」天狼星的右手朝另一個男人擺了擺。「這麼直挺挺。」

「這並不關你的事。」

「你一向都這麼尖銳嗎？」天狼星上身往前傾靠近史萊哲林，灰色的眼睛專注看著。

「那得由對象決定。」柔滑的語音說。

天狼星抿起嘴，而賽佛勒斯想起對方現在的身份是黑魔王失而復得的孩子，出發前黑魔王才又再強調一次他是專屬於天狼星的僕人。他可不希望因為天狼星的不滿導致自己受到任何黑魔王的懲罰。魔藥大師收起面對這個葛來分多習慣出現的尖刻，揚起左邊的嘴角試圖擠出一點幽默的表情。

似乎奏效了。天狼星躺回椅背回到輕鬆的姿勢。「你害怕我的父親。」他冒出這樣一句。

賽佛勒斯楞了一陣子才想起天狼星指的父親是誰。他終於轉過身子正面面向對方。「我尊敬他。」他正色說。

「你對待他的態度與我不同。」天狼星的手指磨搓下巴。「你跟我說話比較直接，是不是因為我們是很要好的朋友？」

如果石內卜正在喝茶一定會噴得布萊克滿臉。「我們從不是朋友。」他立刻糾正。

「喔對，我父親說你是我的僕人。」天狼星說得理所當然，語氣倒不是非常傲慢，就像那只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

食死人硬逼自己從緊咬的齒縫間迸出聲音。「是的。」想了想之後加上。「主人。」

「天狼星。」

「什麼？」賽佛勒斯挑起一根眉毛。

「叫我天狼星。」天狼星嘆著氣說。「我發現我的父親要你稱呼我為主人你似乎不是很高興。」

食死人抿住雙唇。布萊克什麼時候這麼觀察入微了？如果他跟黑魔王提及……這可不太好。「我從未這麼想。」他讓語氣恭敬，並垂下雙眼。「如果冒犯了你……」

「我也不喜歡。」天狼星打斷他。

賽佛勒斯抬起眼皮，另一個男人正觀望自己，看起來有些期待。

「天狼星。」這名字從他的口中說出，並沒有預期的那樣陌生或令人厭惡。

天狼星還給他一個傻呼呼的微笑。「賽佛勒斯。」他說。

之後又是一整片的沉默，賽佛勒斯開始後悔沒隨身攜帶一本書，固定看往右邊的窗子讓他的脖子開始發痠。對面的布萊克似乎也感到無聊，開始在座位上動來動去，從左邊的窗邊滑到右邊。石內卜想起霍格華茲快車上年輕的天狼星．布萊克，在他們少數幾次的照面中，那個葛來分多幾乎沒有一次是中規中矩待在座位上。他總是舉起魔杖對賽佛勒斯丟詛咒，或者正準備詛咒賽佛勒斯。

可見個性是無法消除的，天狼星天生就是條好動的蠢狗。

「賽佛勒斯。」果不期然沒有多久天狼星又開口。「雖然我的父親說了一些，但我還是不太清楚我們的敵人。他說叫鳳凰會的那些人是誰，還有我們在爭奪什麼。」

賽佛勒斯將視線拉回車內，並認真覺得這一批騎士墜鬼馬的速度過慢。「我們與鳳凰會並沒有爭奪任何東西。」他冷靜地說。

天狼星做了個怪表情。「那麼為什麼我們要對戰？」

黑魔王將這個難題丟給他或許又是忠誠測試的一個方式，黑魔王從不真正相信任何人。賽佛勒斯閉上雙眼深深吸一口氣，重新睜開時黑色的瞳孔嚴肅盯住對面的淺灰色雙眼。「黑魔王認為，」他斟酌字句，以獨特的男低音柔聲說。「巫師比麻瓜更優秀，世界應該由巫師掌握，麻瓜理應被巫師奴役。但鳳凰會的人不這麼認為。」

天狼星抿著嘴不說話，似乎很認真思考對方說的話。「你也這樣認為嗎？」他歪著腦袋問。

賽佛勒斯沈靜了短暫的幾秒。「我追隨黑魔王。」

「所以如果我的父親要你殺掉大量無辜的麻瓜你也會照辦？」顯然這個重生的天狼星有追根究底的精神。

即使只是假設，這個問題仍造成食死人的胃裡一陣翻騰。「我們似乎到了。」石內卜的臉轉往窗外看著陳列在馬車底下的一整片丘陵，以及位於丘陵邊緣的一幢別墅。「終於。」

有人抓住他的手，賽佛勒斯下意識抽回，卻看見天狼星．布萊克熱烈盯住自己的雙眼。「最後一個問題，賽佛勒斯。」他說。「我曾經殺死過什麼人嗎？」

布萊克看起來那麼擔心，甚至是害怕。賽佛勒斯不懂原因。「你曾經策謀殺死某個人。」魔藥大師回答。

握住自己的手更加用力，賽佛勒斯忍住齜牙咧嘴的衝動。「然後呢？我，我成功了嗎？」天狼星結結巴巴地問。

賽佛勒斯很想告訴對方肯定的答案，然後觀察天狼星會怎麼反應。

「不。」他輕聲回答。

「他沒有死？」

「沒有。」

天狼星明顯緊繃的肩膀放鬆，整個人往後躺回椅背上，也鬆開握住對方的手。「幸好。」他吁一口長氣。「那個人是誰？我為什麼計畫殺他？」

更長久的沉默。「一個你不喜歡的人。」史萊哲林沉聲。「你想殺他大概是因為你真的很討厭他吧。」

「我因為討厭某個人而計畫殺掉他？」葛來分多現在看起來很驚訝。「我是那樣殘酷冷血的人嗎，賽佛勒斯？」

馬車降落在別墅前的大草地上造成一些顛簸，賽佛勒斯伸手拉住窗框。

「是。」他簡短地說。

天狼星不再回應，而且總算不再追問石內卜一些難以回答的問題。兩人沉默地進入馬份的度假別墅，各自挑選一個房間—天狼星挑了視野最好採光最亮的那一間，而賽佛勒斯選擇位於邊緣較陰暗的那個—接著天狼星便將自己關在房裡沒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