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在這樣的步調下流逝。天狼星製作的早餐、賽佛勒斯主廚的午晚餐、午後的一杯奶茶、魔法練習、鬥嘴、曖昧的肢體與眼神接觸。日子太舒適,賽佛勒斯經常忘記他們正處於戰爭中。只有晚上,當他開啟收音機,才能稍微感受一些戰爭氣息。

節目內容通常都很輕鬆,鑑於主持人是前魁地奇播報員李.喬丹。然而隱藏於詼諧之下的,卻是緊繃的局勢。雙方皆有死傷,魔法村被破壞,食死人佔領的區域執行高壓統治,鳳凰會鎮守的區域極力苦撐。賽佛勒斯閉上雙眼,聽主播與今日特別來賓—一聽就知道是狼人路平,野獸果然都比較長命—述說激勵人心的戰果。

根據可靠消息指出,哈利.波特已經結束旅程,很快就會與各位會合,讓我們一起踢那個人的屁股吧!那不怕死的播報員自以為幽默地說,賽佛勒斯都不知道該不該為他捏一把冷汗。最近食材有點短缺,請大家共體時艱。路平溫和卻又堅定的嗓音說著。收音機裡傳來喬丹的笑聲。如果你真的急需油脂製作早餐的血腸,霍格華茲應該還存有石內卜的髮油。最後,雖然不知道被通緝的魔藥教授逃到哪裡去了,我們依然祝福他與他又長又油的髮絲永遠共存。喬丹停了一下。啊,還有惡名昭彰的大鼻子。

賽佛勒斯一把關掉收音機,用力倒在床鋪,舉起左手臂壓在雙眼之上。前臂的黑魔標誌似乎有些隱隱作痛,黑魔王可能又開始召集食死人們。這一次不知道是哪個倒楣的魔法村莊要遭殃。從雙唇間輕吁一口長氣,賽佛勒斯在不安的焦慮中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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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餐時天狼星在口裡還有食物的情形下大聲宣布。「我們要騎掃帚兜風。」

賽佛勒斯拿叉子的手停在口邊,上頭還有一朵花椰菜。「是嗎?」

「今天是第七天。」天狼星大口吞嚥,身邊似乎環繞著興奮的泡泡。「你說過,一週後會讓我使用掃帚飛行。」

「啊。」魔藥大師輕聲說,恍然大悟的模樣。「我說的是一週後。」他加強後的重音。「所以應該是明天。」

天狼星收下笑容斜眼瞄另一個男人。「你不是認真的吧,賽佛勒斯。」他一邊說一邊從石內卜的盤子裡偷培根吃。「你什麼時候這麼狡猾?」

「我一向如此。」賽佛勒斯回答。「只是你不記得了。」

「瞧,你又在抱怨我忘記你的這回事了。」

「想像力豐富。還有你為什麼不吃自己盤子裡的食物?」

「我不記得你一定讓你很難過。」天狼星吞下最後一口培根。「你的東西總是特別好吃,真不明白為什麼。」

「你的驕傲自大真是一點都沒變。」賽佛勒斯酸溜溜地說,復仇似地也從天狼星的盤子裡奪走剩餘的雞蛋。

「不然下午吧。」天狼星說。「今天的課程之後就算第七天結束了。」

賽佛勒斯挑起眉毛。「葛來分多話題跳躍的能力真是令人嘆為觀止。」

「什麼葛來分多?」天狼星問。

石內卜輕輕咬住舌尖,起身收拾餐桌,避開與對方的視線接觸。

「那就今天下午吧。」他說,轉身進去廚房。

就算天狼星有疑惑也沒再追問,賽佛勒斯大大鬆一口氣。這個頭腦簡單的男人現在大概滿腦子都是騎掃帚飛行。

結束這天下午的練習課程,天狼星終於跨上夢寐以求的巫師掃帚。沒等石內卜說明如何操作,那位前魁地奇球員便咻地飛上半空。搖搖晃晃一小陣子,接著開始平穩繞著魯修斯的度假別墅飛行。賽佛勒斯連忙跟上,要是弄丟了天狼星後果將不堪設想。

「賽佛勒斯,我們來比賽。」天狼星轉頭對身側的食死人說。「看誰先飛到那棵樹。」

沒等石內卜回應,天狼星如同箭矢一般往前直衝,賽佛勒斯低聲咒罵,加速追上前。

天狼星是天生的飛行員。緊追在後的賽佛勒斯望著前方靈活的身影時腦子裡迸出這句話。那是他們一年級,第一堂飛行課。十一歲的賽佛勒斯因為不聽話的掃帚被同學嘲笑時,布萊克和波特兩人已經滿天亂飛,一邊開心大笑。

賽佛勒斯不太記得天狼星當時有沒有使用什麼言詞嘲諷他的笨手笨腳,但是卻記得當他抬起頭,天空藍得像是潑上油彩,雲朵白得像是魔法製作,天狼星的紅金色圍巾在陽光下飛舞,動作流暢得像隻飛鳥。賽佛勒斯聽見胡奇夫人驚嘆,真是個天生的飛行員

陷入回憶的史萊哲林沒有注意前方的伙伴已經停下,差點一頭撞上。天狼星飄浮在半空中,遙望遠方的夕陽。

「真美啊,賽佛勒斯。」天狼星讚嘆,轉頭對停在身邊的賽佛勒斯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我們以前也曾經像這樣一起看過夕陽嗎?」他問。「真抱歉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天狼星的臉上還留有汗珠,在橙色的光照下閃閃發亮。他看起來如此無憂無慮,卻又如此哀傷;充滿活力,卻又歷盡滄桑。賽佛勒斯的胸口一緊,想也沒想話就說出口。

「是的,曾經有過。」男低音回復。「我跟你一起看過無數的夕陽。」

事實上這是第一次。事實是從沒有人陪賽佛勒斯看過任何夕陽。

但是天狼星不會知道,而謊言說久了最後連說謊者自己都會相信。

天狼星笑得更開,掃帚靠近另一個男人。「我贏了比賽。」他輕聲低語。「可以領取獎勵嗎?」

賽佛勒斯輕微皺起眉頭。「什麼獎勵?」他問。「晚餐加量?你吃得夠多了,照這樣下去,你……你在做什麼,天狼星?你會害我們兩個摔下去……噢……」

天狼星一隻手握住自己的掃帚,另一隻手伸到賽佛勒斯的腦後。當後者責備他可能會造成意外時,一點點的出力使兩個男人的臉互相靠近。

然後天狼星的唇壓在賽佛勒斯的之上。

那只是個短暫的小啄,很快天狼星便放開彼此,對滿臉驚訝的賽佛勒斯眨眨眼。

「我的獎勵。」天狼星說。「我已經知道我倆之前的關係。」

「什麼關係?」賽佛勒斯驚得連反應都有點遲鈍。他舉起手撫摸嘴唇,上頭還留有天狼星溫暖的觸感。

「跡象很明顯。」天狼星柔聲說。「我們曾是一對戀人。」

一如以往,錯誤的結論,葛萊分多扣十分。石內卜譏誚地想,當下卻什麼也沒有說。

他應該嚴正否認,應該破口大罵,應該用尖銳的言語羞辱布萊克讓他後悔生在這個世界上,應該舉起魔杖把對方詛咒進牆裡三吋。

他不應該傻傻地騎在掃帚上,回憶過去七天種種若有似無的曖昧調情。遠處的某個地方正在戰爭,黑魔王率領的食死人正在毀滅平和的魔法村,鄧不利多死前交代給他的重責大任尚未結束,還有生死不明的哈利.波特得確認安全。現在不是為眼前的天狼星.布萊克心跳加速的時候,現在不是疑惑為什麼這個天狼星不像以前的天狼星一樣討人厭的時候。

一陣灼燒般的疼痛刺進左手讓賽佛勒斯回過神。他讓掃帚轉頭,背對天狼星。

「回去吧。」他低聲說。「你父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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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佛勒斯親吻佛地魔的長袍衣角,黑魔王想要和親愛的兒子單獨聊天,於是他聽從指示退到廚房去準備晚餐。

黑魔王一定施放了靜音咒,因為賽佛勒斯聽不見起居室的談話。他有點擔心天狼星口無遮攔不知道會說些什麼,也不清楚佛地魔對他這七天的教學滿不滿意。一切都是未知,未知總是讓人焦慮。

晚餐三人共享,賽佛勒斯坐在長桌的最尾端,專注撥弄自己盤內的食物。佛地魔和天狼星坐在前端,時而低聲交談。魔藥大師掛上雕像般的面具,鎖心術隱藏所有念頭,裝作對前方兩人的對談毫無興趣。直到黑魔王的呼喚重新吸引他的注意。

「我要跟你談談。」黑魔王乾癟的雙唇冷淡地開口。「到會議室去。」

天狼星已經被打發回房間。壓抑不安的緊張,賽佛勒斯跟在黑魔王背後進入馬份度假別墅的小型會議廳。他依照指示替門上鎖,站到黑魔王面前,垂下眼簾看著地上的一個點。

「我的王。」賽佛勒斯說。

佛地魔輕揮魔杖,沈悶的感覺壓迫而上。是靜音咒。鎖心術高明的賽佛勒斯面無表情,唯一透露緊張情緒的只有偷偷咬緊的牙齒。

「賽佛勒斯,你讓我失望了。」黑魔王柔聲說。「咒咒虐。」

時間應該是暫停了。否則痛楚怎麼會持續這麼久呢?他的皮膚上是火的灼焰,血管裡是鐵釘的游動,嘴裡是砂紙在研磨。賽佛勒斯尖叫著尖叫著尖叫著,直到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當賽佛勒斯回到現實,發現自己正蜷在地毯上抽搐,身下是嘔吐出來的晚餐。他又髒又臭又痛,手指因為摳抓地板而血跡斑斑。

「你知道我為什麼處罰你嗎?」黑魔王冷咧的聲音正在問。

「我很抱歉。」魔藥大師掙扎著從地上起身,跪在地上垂下頭顱,兩手緊抓住長袍的布料。「原諒我,我的王。我很抱歉。」

「你並不明白。」在賽佛勒斯抗議之前,同一個咒語再度擊中。「想起來了嗎?」

他恨酷刑咒。比什麼都痛恨。這個咒語不止傷害人的身體,同時也羞辱人的尊嚴。沒有什麼比無法控制的肌肉更丟臉。當賽佛勒斯在不可避免的失禁中回歸現實,劇烈的肌肉顫抖和沈重的羞辱感壓得他幾乎無法順利呼吸。

我不該吻天狼星。是這個嗎?還是我不應該跟他鬥嘴打鬧?快想想,快想想,總有個原因。

「我應該,」魔藥大師嘶啞的聲音喘著氣說。「我應該教他更有用的咒語。我應該讓他更仇恨哈利.波特。」

對,就是這個。黑魔王在意的只有波特,這也是他救布萊克回來的原因。

「起來,把你自己弄乾淨。」佛地魔厭惡地說。「你可以做得更好的,賽佛勒斯。」

食死人低聲稱是,拿出魔杖施放必要的咒語。他希望自己的外表已經沒有那麼狼狽。「我很抱歉。」

「下一次來訪,希望能看見足以為我上戰場的天狼星。」佛地魔說,取消房裡的靜音咒。「不要再讓我失望。」

佛地魔離開之後,賽佛勒斯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開收音機,在李.喬丹與雷木思.路平的播報中沈沈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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