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的綠色眼睛懇求般盯住,急匆匆叫嚷。

「他抓走了獸足!他把獸足關在藏那個東西的地方!」

恩不里居質問魔藥學教授,氣急敗壞。「他在說什麼?」

賽佛勒斯瞪大雙眼怒視波特,面具穩固貼在臉上,開口時發出的音調充滿無聊。「完全不知道。」他懶洋洋地說,慢慢環顧現場每個人的臉。「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我還有作業得改。」

他沒給恩不里居留下自己的機會,慢吞吞走出那個甜蜜黏膩的粉紅色房間。學生們為他讓路,就算他們覺得魔藥學教授的腳步比平常急促,殺人般的眼神比平常生動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奇怪。他是石內卜教授,在霍格華茲,這個名詞等同於恐怖。

賽佛勒斯風一般消失在地窖的辦公室門後,從裡頭傳出明顯的上鎖喀啦聲。

他沒有顯現出任何慌張、急迫,或者不知所措。他冷靜地通知早已離校的鄧不利多,調理有序說明發生的事端,嘴角沒半點抽動,語氣平穩。在終告一段落之後,賽佛勒斯深深吸一口氣,以不容反駁的語氣說。

「我會去總部一趟確認那頭黑毛狗的下落。」

「賽佛勒斯。」壁爐裡阿不思的藍色眼睛閃爍了一下。「如果你不想接觸天狼星我不勉強……」

「我會過去。」石內卜加強語氣,簡單明瞭,然後關掉呼嚕網。

在確認兩人是否為命中註定的伴侶之前,那頭蠢狗可不能就這樣死掉。如果之後在布萊克已僵硬的屍體腳踝看見可指向自己的文字,賽佛勒斯會使用黑魔法救活布萊克好讓自己親手再殺掉對方一次。

至於阿茲卡班,以後再煩惱。

他幻影至古里某街十二號的入口,用拳頭將門搥得砰砰作響。先是傳來布萊克夫人的高聲尖叫,接下來是—感謝梅林—天狼星一連串的咒罵。

等到鳳凰會總部的大門總算開啟,石內卜右手一撐將屋子的主人用力推進去,猛力讓門在背後關上。

「這他媽的是……噢石內卜你殺人了?」天狼星原本流暢滾出口的詛咒在看見另一個男人臉上的表情之後轉成更具邏輯的推測。「你不可以就這樣進來要是正氣師追到這裡怎麼辦?」他一邊說一邊以慌忙的眼神投向門口。

「閉嘴布萊克。」賽佛勒斯沉著嗓音低吼。「你剛才在做什麼?」

天狼星眨了兩下眼睛,雙手一攤。「很明顯不是嗎?」他的雙手沾滿麵糊,身上則套了一件髒兮兮的圍裙,臉上還殘留白色的污跡。

「你在解剖什麼動物?」魔藥大師嗅了嗅空氣。「還打算燒掉屍體?」

「那是你才會做的事。我在烤燕麥餅乾!」天狼星大聲糾正。

「你是指目前這個燒焦的味道屬於某種……可以食用的……物質?」物質兩個字從石內卜口中說出顯得特別惡意。

布萊克驚叫一聲衝回屋內,留石內卜一人站在玄關。他垮下緊繃的肩膀,頓時寬心的放鬆在臉上一閃而過。賽佛勒斯進入起居室,同時天狼星愁眉苦臉從廚房走出,看見前者忍不住大聲指責。

「原本一切都很完美,現在哈利吃不到我親手做的餅乾,就因為你莫名其妙跑到這裡毀了一切。」天狼星揮動雙手強調自己的不爽程度。「一如以往的惹人厭,石內卜。」

「雖然這不是我的初衷,但我想波特會感謝我拯救他的腸胃。」

「沒有人會感激你,這都是你的錯。」

「不用客氣,布萊克。」石內卜柔聲回答。「順帶一提,這件圍裙很適合你。」

布萊克恨恨罵了一聲,用力扯下圍裙扔到地上,將自己摔進沙發裡。「你來這裡最好有很好很好的理由。」他強調了兩次很好。「還有,我不會請你吃餅乾。」

「真是偉大啊,布萊克。」賽佛勒斯冷笑一聲。「在大家都為了打敗黑魔王而努力,你能做的也只剩烤餅乾這種工作了。」

「閉嘴鼻涕卜。」布萊克從沙發上跳起直逼向魔藥大師,後者往後踏了一步。「你以為我喜歡這樣?你以為我不想跟鳳凰會其他成員同進退,多殺幾個食死人?」他啐出最後那個單字。「跟哈利並肩作戰殺掉佛地魔的應該是我而不是……等等,你來這裡跟哈利有關嗎?」

因為忽然聽見黑魔王的名諱而打冷顫的雙面間諜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他皺起眉頭。「不,你怎麼會認為……」

「一定跟哈利有關,否則這種時間不會有鳳凰會的人過來。」天狼星開始在小小的起居室裡來回走動,手指撫摸下唇。「你的表情很緊張,好像受到驚嚇,」他沒理睬石內卜憤怒的沒有東西會讓我驚嚇。「而且你一進來就是關心我在做什麼,可是你平常根本懶得理我,所以一定是被派來確認我的安全。」

「沒有人關心你,布萊克。」賽佛勒斯打斷對方忽然變聰明的推論。「去烤你的餅乾。」

天狼星停下腳步,直直盯住另一個男人。「哈利關心我。如果某人想威脅哈利,我是最好的誘餌。」

「布萊克。」石內卜冷硬地說。「停止你的自我妄想。」

「哈利在哪裡?」

「學校。」

「說謊。」葛來分多再度逼近,將私人空間的問題扔到一邊。他利用身高優勢壟罩在史萊哲林前方,灰色的雙眸冷酷凝視黑色的瞳仁。「說謊方面你是高手,但是你現在的呼吸快得不尋常。」

天狼星的呼吸噴在賽佛勒斯巨大的鼻子上,後者用力吞嚥。「或許那是因為你站得太近了。」

「或許那是因為你看起來……」天狼星猛地停下,沒來得及閉上的雙唇在魔藥大師的鼻樑前盤旋,粉色的舌尖舔過下唇。「FUCK!」他罵了一聲,後退好幾步拉開兩人的距離。「你對我做了什麼,石內卜?」

一時之間石內卜沒回答,正忙著將自己拉出剛才天狼星可能對自己做出的種種行為的幻想。現在可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他短暫閉上雙眼,重新睜開已掛回大理石雕像般的面具。「你沒重要到需要我親手對你做什麼。」他以冰冷的語氣說。「現在,待在這裡,布萊克。像條乖巧的狗兒。」

「我要親自確認哈利的安全。」天狼星的固執究竟是先天如此還是後天養成?賽佛勒斯悄悄把手伸進袖子裡握住魔杖。「而且我受夠待在這個他媽的爛房子裡!」天狼星大聲說,轉身走到壁爐邊。

在他有機會灑下一把呼嚕粉之前,石內卜的魔杖以幾乎看不見的飛速指向布萊克。「統統石化。」他說,目睹布萊克像石頭般倒下。吐出自己也沒發覺正憋住的一口氣,賽佛勒斯緩步走向對方。「這是你逼我的。」他俯視那張停留在驚訝表情的臉說。

利用漂浮咒讓天狼星仰躺在長沙發上,賽佛勒斯坐到另一張,姿態輕鬆交疊雙腿。

「告訴我,英雄布萊克。你打算去哪裡找波特?」賽佛勒斯以魔藥學教授著名的低沉柔和嗓音詢問。「別忘記你還在被通緝中,那麼喜歡回去阿茲卡班?那麼期待催狂魔之吻?有沒有想過你的靈魂伴侶該怎麼辦?」

布萊克的雙眼都要燒出火了。

賽佛勒斯抿起雙唇,深墨色的眼睛由下而上又由上而下一絲不漏打量仰躺的葛來分多,最後停留在對方穿著襪子的雙足。他知道機會稍縱即逝,如果不把握住,將來絕對會恨自己。於是賽佛勒斯站起,不及不徐走到長沙發旁,伸手碰天狼星的右腳。

那雙灰色的眼睛瞪得不能再大,石內卜懷疑過一會兒兩顆眼珠就會掉出來。

「我知道規矩。」史來哲林以獨特的低沈嗓音輕聲說。「必須事先告知經過同意才能審閱伴侶文字。但基於你的特殊狀態,我想我只需要做到事先告知這個部分就好了。」

如果天狼星現在可以說話,賽佛勒斯毫不懷疑將聽見各式富創造力的咒罵。

他的心跳這輩子沒那麼快過,當勾下天狼星右腳的襪子邊緣時。賽佛勒斯的呼吸快得不得了,雙手也忍不住顫抖。天狼星的右足踝潔白乾淨,上頭沒半點圖樣。史來哲林抬高頭深呼吸,轉而拉扯另一邊。

天狼星左邊的襪子破了個洞,大拇指毫不客氣探出頭打招呼。如果是在其他時刻賽佛勒斯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可以羞辱對方的機會,可惜不是現在。現在最重要的應該是……啊。

在真相大白的千分之一秒,魔藥大師僅僅呆看天狼星左足踝上篆刻的三個單字,半晌發不出一個聲音。疲倦頓時席捲而上,他往後退開,坐回另一張沙發。

大部分的伴侶文字單獨閱讀毫無意義,因此那可以代表任何人。任何精通魔藥學的,賣魔藥的,生產魔藥材料的;任何黑皮膚的,黑頭髮的,黑眼睛的,都有機會是天狼星的靈魂伴侶。天狼星可能從未懷疑過死對頭賽佛勒斯這個黑髮黑眼睛的黑巫師魔藥教授會是三個單字的主人;就像石內卜從不認為感冒鼻塞跟仇敵布萊克有關。

但如果將兩人的文字互相比對,結果只會指往一個方向。

與自己懷疑的一樣,賽佛勒斯與天狼星互為靈魂伴侶。

而他命中註定的幸福同盟不久前才被他本人攻擊、石化、沒徵求同意強看伴侶文字。哪種人會這樣對待自己的靈魂伴侶?天狼星恨他,他們真能相安無事嗎?

他將目光移向天狼星。雖然受到石化,這個男人的雙眼倒很能充沛表達情緒。從剛開始的驚愕、難以相信;轉成憤怒、憎惡;又變成悲憤、絕望。現在自知無力回天的布萊克看起來像頭受盡委屈的小狗,可憐兮兮巴巴地望著石內卜。

賽佛勒斯嘆口氣,拿出魔杖指向葛來分多。為了安全起見,他變出繩索將布萊克的手腳緊緊捆住,然後解開石化咒。

好了,現在他對靈魂伴侶的罪行得加上一筆捆綁了。

「幹你媽的鼻涕卜快鬆開我否則我要把你撕成碎片連鄧不利多都認不出你!」掙脫石化詛咒的天狼星立刻劈頭大罵。「然後我要把你的大鼻子揍進你的醜臉裡。」

「毫無創意,布萊克。」賽佛勒斯懶洋洋地說。「而且邏輯上你應該先揍我再撕成碎片。」

天狼星的嘴巴開開合合像是不知該說什麼。「放開我!」他決定無視邏輯上的錯誤,持續大吼大叫,徒勞地在束縛裡扭動,卻只換得氣喘吁吁。「你他媽的變態,」天狼星一邊說一邊縮起膝蓋用屁股壓住自己的腿。「誰准你看我的文字?你這油膩膩沒禮貌的大蝙蝠!

「由會在餐桌上將雞腿啃得喀啦作響的天狼星.布萊克口中說出禮貌兩個字還真是有說服力啊。」

「那是因為雞腿上頭的軟骨太硬而且我的牙齒……」布萊克停了下來,氣呼呼怒瞪魔藥大師。「你要是敢動我的靈魂伴侶一根汗毛我絕對不會給你好過。」

「看不出來你是會在乎那種事的人。」

「白腳石內卜哪裡懂靈魂伴侶的意義?」天狼星挑釁地說。「放開我你這無賴。」

「等鄧不利多傳來消息我自然會放開你。」

「什麼消息?」天狼星問。「跟哈利有關?」

「與你無關。」

「那為什麼要綁住我?」

這真是夠了。賽佛勒斯威嚇般舉起魔杖,尖端配合度很高地爆出戲劇性的火花。「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就黏住你的嘴唇。」

天狼星張開口打算反駁,看見對方的魔杖往前戳了戳只好識相地閉上。

可惜起居室裡短暫的寧靜沒有持續過久,在沙發上扭動身子的天狼星努力一陣子發覺確實無法擺脫魔法繩索,放棄地垮下肩膀。

「喂,石內卜。」天狼星悶悶地說。

「閉嘴。」是賽佛勒斯的回應。

「你主修魔藥學的吧?」不理睬魔藥大師的恐嚇,化獸師堅持不怠。

石內卜抬高眼皮。「不是。我只是假裝學過好騙鄧不利多僱用我當魔藥學教授。」他挖苦地說。「我當然主修魔藥,這麼明顯的事情還需要重複確認嗎?」

天狼星磨牙。「我以為你修的是尖酸語言學。」他咬牙切齒說。「算了,總而言之,你有任何想法嗎?」

「你如果打算詢問我的意見是不是應該把問題說得更清楚?」

「討厭的老毒蛇。」天狼星咒罵。「你都看過我的文字了,幫忙想想是不是哪個你認識的同業。」

賽佛勒斯的表情深不可測,黑鑽石般的雙眸直直凝視另一個男人的灰色眼珠。「你還不知道是誰?」他的語氣裡有假冒的驚訝。「剛才維護成那樣,我還以為你早就與她或他相認了。」

天狼星哼了一聲。「你忘記我遠洋旅遊了十二年?」

將遠洋旅遊作為被囚禁在海上監獄阿茲卡班的比喻,不知為何讓賽佛勒斯想大笑。他壓抑這恐怖的念頭。「沒想法。」他面無表情冷冷地說。

「喔,別這樣。」天狼星挪動酸麻的屁股,哀訴著抱怨。「一定有某個做魔藥還是賣魔藥的巫師,不是深膚色就是黑髮黑眼睛,年紀可能跟我相當,到現在依然單身……」

天狼星硬生生中斷後半段話,像忽然被雷擊中般睜大雙眼,瞪著面前穿著黑色巫師袍的魔藥大師。

石內卜動也不動坐在沙發上,像一座雕像。「然後?」他柔聲問。

天狼星眨眼睛,皺起眉頭,糾結的表情說明正陷入某種困難的思考。好一陣子之後,他試探地,小心翼翼開口。

「呃,石內卜。」天狼星說。「你……你是那個吧?」

「什麼?」

「白腳?」

賽佛勒斯別開視線接觸看往窗戶。「那似乎與你無關?」

「原本是跟我無關。」布萊克說。「但基於禮尚往來,你既然看過我的文字,是不是也該讓我看看你的?如果你真有的話。」他強調了最後一句。

他該怎麼做?賽佛勒斯猶豫。他從不優柔寡斷,能與自己的靈魂伴侶相認是每個巫師的夢想。他答應過垂死的母親會找到對方並用盡全力愛他守護他。而且他明明蠻喜歡天狼星的不是嗎?

下定決心的史萊哲林往前傾身靠近葛來分多,面容嚴肅。「答應我。」

「嗯?」

「在魔法部歸還你的清白之前絕不擅自離開鳳凰會總部。」

「這跟那個……」

「不准說或做出任何羞辱我的行為,即使只是暗示。」

天狼星看起來有點憤愾。「如果是你先起頭的也不行?」

「在這件事上我不會。」賽佛勒斯承諾。

天狼星瞇起雙眼,歪了歪腦袋。「好吧。」他慢吞吞說。

賽佛勒斯簡短頷首,彎下腰稍稍拉高長袍的邊緣,手指擱在黑襪上。被捆住的天狼星扭轉身子讓自己面向對方,期待地睜大雙眼。

與此同時,起居室裡的壁爐轟然一聲燃起綠色火焰。兩個男人立刻停住原先打算做的任何事,轉頭看往呼嚕網。從壁爐裡摔出來的是哈利該死的波特、他討人厭的同學們、幾個鳳凰會成員,最後是笑瞇瞇的阿不思.鄧不利多。

「塞鼻子!」波特大叫。

石內卜起身讓到一邊去,揮動魔杖解除布萊克身上的繩索。兩個葛來分多在他眼前上演擁抱、關心與確認安全的戲碼。因為綑綁而手腳酸麻的天狼星動作遲緩,但當他的教子詢問時竟反常地沒指責魔藥學教授任何一句。

鳳凰會總部裡的每個人都因為方才的魔法部之戰而充滿腎上腺素的激動,互相討論不久前發生的那場刺激。雙面間諜安靜滑到角落,在老校長耳邊低語,並稍微撫摸左手臂。鄧不利多幾不可察地點頭,輕拍賽佛勒斯的肩膀。由唇型判斷,他正交代賽佛勒斯注意安全。

當天狼星從哈利敘述的冒險故事裡抬頭張望時,屋內已經沒有石內卜的身影了。

arrow
arrow
    文章標籤
    SBSS hp同人
    全站熱搜

    yatri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