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星瞠目結舌,看看手上的項鍊墜子又看看懷裡的賽佛勒斯,然後回到桑派身上。「你怎麼不早說?」

「你沒有問啊。」桑派哭喪著臉說。「現在怎麼辦?高爾等等就醒了,而且隨時都可能有人進來。」

天狼星怒目思考一陣子。「哪裡可以用港口鑰?」

「黑魔王的帳篷外頭。」

非常好。天狼星噘起嘴想了一下,不忘朝地上的高爾多丟幾個詛咒。終於他下定決心,掀開蓋在石內卜身上的長袍。「我很不樂意這樣做。」天狼星穿回長袍同時披上隱形斗篷。「但這是唯一的辦法了。」他只露出一顆頭,對桑派努努嘴。「漂浮起賽佛勒斯,我們帶他到可以用港口鑰的地方。」

桑派毫無血色的臉頰變成灰色。「什,什麼?」他結結巴巴說。「我會被殺掉的。」

「你不會。別人問起你就說是你的黑魔王要你帶賽佛勒斯過去。他們不會懷疑的。」天狼星的頭消失。「你不做就我做。我如果被抓住就老實告訴佛地魔是你帶我進來的。」

「梅林啊,我完蛋了。」桑派邊說邊抖著手舉起魔杖,石內卜搖搖晃晃地飄在半空中。「你答應過的,那個保護證人計畫,確定會給我吧?」

「當然。我下過的承諾一定做得到。」天狼星聽起來就像被冒犯了般。「動作快一點,在他們起疑前趕過去。」

雖然緊張得兩腿發軟,桑派仍穩定地漂浮他的前教授往樓上走。在要經過第一個關卡時他的脖子明顯地僵硬,走在他身後的天狼星有點擔心桑派的脖子會因此扭傷。

「你在做什麼?」果不期然看守牢房帳篷的兩個食死人同時舉起魔杖質問。

「黑魔王要我帶他過去。」桑派發白的下唇輕微發抖。「他要測試一些東西。」

桑派著名的膽小在這個時候變得有用,右邊的食死人看看面前的年輕食死人又看看漂浮著的赤裸軀體,張開嘴笑出聲音。「你可不要吐在黑魔王的帳篷裡。」食死人說。

「我盡量。」桑派苦著臉說。

輕鬆通過。一路上桑派用同樣的理由跟每個好奇詢問的食死人解釋,居然沒半個人質疑,天狼星不由得好奇究竟是太過害怕佛地魔的威嚴或者這些人只是單純笨蛋。其實他們也沒遇上幾個食死人,現在是晚餐時間,顯然有比在營區晃來晃去更重要的事得做。

沒有多遠天狼星便發現他們的目標,非常醒目。那是一棟黑色的帳篷,比其他的帳篷大了些,周圍隱約飄散淺淺綠光。他與桑派加快腳步,眼看就快抵達目的,天狼星的手握住作為港口鑰的項鍊墜子,打算一踏上黑色杖蓬門前的那塊土地便活化港口鑰。

接著他們遇到麥奈。

麥奈劊子手般嗜血的雙眼看見桑派與緩慢平飛在他身前的食死人叛徒時瞇了起來,嘴角懷疑而噘起。「好大的膽子,史坦。」麥奈高聲說。「你竟敢……」

天狼星沒給他說完話的機會,一道綠光閃過,那劊子手兼食死人臉上仍保留質疑的表情,倒在地上動也不動。桑派驚叫一聲忘記維持漂浮咒,石內卜硬生生掉在草地上。

天狼星實在忍不住,就為了桑派所描述麥奈對石內卜做過的那些殘忍事蹟。一個死咒了斷算麥奈好運,天狼星真正想做的比這殘酷百倍。

他完全扯掉隱形斗篷,因為在殺掉麥奈的一瞬間整個營區立刻響起尖銳的警告音波,沒必要遮遮掩掩了。天狼星迅速矮身,俐落地將石內卜扛在肩上,同時對正往他們方向奔跑的另一個食死人施放咒語。

「想活命就快跑。」天狼星吼著。「跟上我。」

這段距離很短,大約只有五十米,天狼星卻感覺彷彿永遠無法抵達。四面八方冒出的食死人瘋狂地將魔咒往他們身上招呼,他沒時間反擊,只能不停在身邊畫出保護盾。腎上腺衝擊感官與肢體,肩上的重量沒能阻礙行動,天狼星健步如飛,放出的魔咒從來沒能像現在一樣強悍與縝密。跑在他身旁的年輕食死人協助放出一道道的保護盾,一邊大吼大叫。

「救命啊,完蛋了,我死定了啊!」桑派嚎叫,手上的魔杖舞出一個完美的魔法盾擋住數十股詛咒。「黑魔王會殺了我。」

如同被招喚,佛地魔的身影出現在帳篷入口,蛇一般的蒼白臉皮浮現的是吃驚與憤怒。天狼星認得這表情,當初石內卜救走他與哈利時同樣的情緒也曾出現在佛地魔臉上。天狼星的左肩扛著石內卜,右手一長扯住桑派的手臂,左手握住港口鑰,臉上露出一個嘲弄的表情。

「再見。」天狼星大聲對佛地魔說。

三個人一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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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狼星坐在醫院廂房裡頭的柔軟椅子上,手肘抵在膝蓋上而臉埋在掌心裡。混亂已經平息,在深夜的此刻霍格華茲裡除了負責守夜的人員之外每個人都睡了。包括不停以手帕壓眼角以停止流淚的米奈娃,包括大聲詛咒食死人的阿拉特,包括哭喪著臉道歉的榮恩.衛斯理,也包括表情嚴肅,反常不吱吱喳喳的龐芮夫人。

「這是個大工程。」帕琵說。「非常大的工程。」

她移去石內卜髖部以下所有的骨頭——大多是碎裂的——往石內卜的喉嚨灌生骨水。在賽佛勒斯的手臂插上靜脈注射,讓病人在無法進食的狀況下也能攝取熱量與營養。她盡可能修復魔藥大師身上破碎的皮膚、肌肉、神經、血管,儘管由龐芮夫人緊繃的臉部線條可以推論出這個工作的困難度,她也沒多說什麼。只有在最後,整個治療開始後的第三個小時,龐芮夫人總算放低沒停下的魔杖手,抿著嘴觀察躺在病床上的蒼白軀體。

「這一定會留下疤的。」她說。「那個烙痕。」

那個烙痕指的是印在石內卜胸口及後背上的巨大黑魔標記。黑色吐著蛇信的爬蟲類與骷髏頭就像在嘲弄背叛佛地魔的前食死人,也或者佛地魔要提醒石內卜他永遠逃離不了自己的掌握。

病床上的男人傳來一聲夢囈般的呻吟,天狼星在椅子上直起身子。「賽佛勒斯?」他問。

在麻醉藥的作用下賽佛勒斯依舊閉緊雙眼,只是臉孔扭曲似乎正處在極度痛苦中。天狼星聽說過利用生骨水重新長出骨頭的過程極其難以忍受,說不定就跟當時佛地魔將它們一根根碾碎敲斷時一樣可怕。葛來分多猶豫一陣,伸出手撫摸史來哲林的額頭。

「噓。」天狼星輕聲說。「你是安全的。」

石內卜沒有反應,但在天狼星不懈的撫摸中,緊擰的臉部終於稍稍放鬆。

第二天接近中午時石內卜醒來一次,很短暫。微弱睜開的雙眼裡一片黑,放大的瞳孔無目標望著天花板。天狼星呼叫對方的名字。幾乎是困難地,賽佛勒斯對焦在天狼星臉上好一會兒,而後再度沉沉睡去。接下來一整天賽佛勒斯以這樣的方式睡睡醒醒很多回,到最後天狼星察覺對方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望向他,確定天狼星仍在場之後才會再度闔上。

第三天晚上石內卜清醒的時間比之前更久,龐芮夫人檢查他的情況,除了長久未進食造成的營養不良之外,大致恢復得很好。女巫醫詢問賽佛勒斯一些問題,後者不說話只以點頭搖頭作為回答。天狼星沉默站在較遠的位置等待,盡量不引起注意。他看見石內卜黑色油膩的頭髮因為搖頭而甩動,臉上已經失去頭兩天的那種脆弱而被冷酷取代。剛毅的唇線下拉,有一點兒不自在,又有一點不耐煩。

龐芮夫人飛快地在羊皮紙上做紀錄,臨走前調整了一下石內卜前臂上的滯留針,捏了捏她同事的肩膀。石內卜為此不高興地噘起嘴。

「多休息。」女巫以關愛的語氣說,轉身走向天狼星。「你可以過去了。」

天狼星緩慢走往床邊的椅子,輕巧地拉開坐上。他知道那雙黑鑽石般的雙眼始終停留在自己身上,如同往常一般深不可測。天狼星拿起桌上的茶杯,終於正視對方。

「想喝點水嗎?」天狼星問。

賽佛勒斯沒有回答,直直地凝視他。「你想要什麼?」他問。

天狼星完全明白魔藥大師的意思,沒有人會不求回報幫助賽佛勒斯.石內卜。他們總要他做點這個做點那個,因為那是他欠他們的。對賽佛勒斯.石內卜而言,世界上沒有白白得到的好處。

「你的微笑?」天狼星說。

石內卜斜著眼看他,很久很久之後才別開轉而盯住天花板上一塊形狀有趣的污跡。「我是跟你睡了幾次,布萊克,但我不認為我們該向對方負什麼責任。這是戰爭,而且我們都是成年人了。」

天狼星可以感覺頸子後方一陣發熱,往上竄到耳朵。他們正在戰爭,腎上腺與荷爾蒙容易使人失去理智,他與石內卜的第一次就發生在一個特別成功的襲擊後。石內卜當時還在佛地魔麾下,因為他完美的內應導致空前的勝利。那一天晚上鳳凰會在允許的程度內開了一場小小的慶功,只是幾瓶啤酒與烤肉而已。石內卜短暫出現,沒吃半點東西,天狼星也沒那麼醉,但他們就是莫名其妙搞上了。在一個無人的空教室裡,天狼星狠狠把勝利與歡快撞進賽佛勒斯的身體裡,賽佛勒斯以激烈的高潮回應他。然後他們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的清潔自己,沒什麼互動各自回到自己的小圈子。

第二次與第三次都是在類似的情況下。慶功宴、作為間諜的石內卜短暫露臉、空教室、性、高潮。第四次稍有不同,那時候賽佛勒斯已經不在食死人陣營,正確來說就發生在他當著佛地魔的面救走天狼星與哈利當天。同樣的是喜氣洋洋的慶功,不同的是地點改到了魔藥學教室,以及事後天狼星開口說了話。

『歡迎回來。』他當時說。

回到現在,天狼星坐在賽佛勒斯的病床邊,兩隻耳朵紅得熟透。他輕哼一聲,扁扁嘴。

「責任?你很清楚我不是那種人,石內卜。」天狼星僵硬地說。「我很清楚一夜情的意義。」

「那麼就是任務指派了。」

「沒有人指派我去找你,那完全是個自願性的任務。也沒有人命令我待在這裡。」天狼星吸一口氣再緩慢吐出。「僅僅是出自於,我想這樣做。」

賽佛勒斯挑起眉毛表達他的不可置信。「為了什麼?」

「你的微笑。」天狼星重複一次,笑了起來。「目前為止。」

賽佛勒斯移開停留在天花板上的目光回到葛來分多臉上。他沒有說什麼,而是拉開嘴角露出一個皺巴巴的假笑,然後接受了天狼星的那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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