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不利多曾經說過,真正愛過的人才會懂得什麼叫做愛。

他當時覺得那老頭真是可笑,為了一段沒有結果的戀情搞得這麼鬱鬱寡歡。

現在他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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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留所裡看不見夕陽,但有時候可以透過靠近天花板的鐵窗看見潑灑進來的橘色光霞。

他從來不去看。

他無法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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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些人幫他請了律師,司法公平會之類的。賽佛勒斯不是很在意。沒有人神通廣大到能讓他逃脫監禁之刑,他比誰都清楚自己犯過什麼罪。

有一些鳳凰會的人出席審判,賽佛勒斯不爭氣地在那之中尋找天狼星的蹤跡。有幾次他以為自己看見天狼星的身影,但似乎只是錯覺。他的律師們很盡責,提出許多證據想證明這個雙面間諜真實的忠誠。然而做過就是做過,賽佛勒斯無法否認手上曾沾染的罪惡。

漫長的審判結束,因為加入食死人、謀殺和不赦咒的使用,賽佛勒斯被判刑一百年。一點都不意外。

但因為某些原因,巫審加碼讓他緩刑五年。

賽佛勒斯孑然一身走出魔法部,站在倫敦市區下午的陽光下,一陣茫然。

從二十歲起擔任霍格華茲的魔藥學教授以及鄧不利多的秘密間諜,他所擁有的每項技能都是為了能在多疑的佛地魔麾下多活幾天。為了維持偽裝,他幾乎得罪巫師界的每個人。現在當一切歸零得重
頭開始時,賽佛勒斯竟不知該何去何從。

緩刑五年間他不能做出任何犯罪舉動,否則正氣師們會立刻把他丟進阿茲卡班監獄的懷抱。從方才巫審加碼宣布他獲得緩刑時正氣師們的失望反應而知,那些人絕對會毫不猶豫執行。

他沒有親人,沒有住所(蜘蛛尾巷的房子被抵押拍賣償還給受害遺孤),沒有工作,甚至沒有足以換洗的衣服。

或許阿茲卡班才是他該去的地方。

賽佛勒斯毫無目的往前走,等到回神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走到古里某街。他懷疑自己到這兒是希望得到什麼?難道他真的想再見天狼星一面嗎?

天狼星並不想見他不是嗎?

瞧他,成了一個多愁善感的笨蛋。

「賽佛勒斯。」

現在還出現幻聽。他怎麼能容忍自己變成這樣。
「賽佛勒斯。」

幻聽更靠近,也更明顯。他閉上雙眼,抑制身體內部傳來的陣陣顫抖。不要回頭。他告訴自己。這是幻聽所以不要回頭。回頭只會得到更多失望。

他聽見腳步聲,感覺一股溫暖向自己靠近,站在他的面前。他聽見夢寐以求的熟悉聲音,就在自己正前方。

「賽佛勒斯。」那聲音正在說。「你為什麼不理我?」

他慢慢睜開雙眼,抬起頭,天狼星眉頭緊鎖的臉就在眼前。天狼星看起來更健康也更英俊,美好得令人心碎。他看著自己,就好像很擔心。而賽佛勒斯無法忍受這樣的虛偽。

「你問我為什麼不理你?」前食死人從咬緊的齒間發出毒液般的嘶聲。「喔,死而復生的天狼星.萊克;哈利·波特的偉大教父,現在說不定掛上戰爭英雄的稱號。在問我,一個被定罪的前食死人,為什麼不理他。」

天狼星的臉色發白,就像石內卜的這些言詞真的傷到他一樣。「你是因為我沒有去探望你而不高興嗎?」

「你我之間存在什麼關係?」賽佛勒斯言不由衷說。「我為什麼要因為我的仇敵沒有來監獄嘲弄我而發怒?」

「如果我說是因為這段期間的記憶治療讓我始終處於斷斷續續的昏迷,你會感覺好多了嗎?」

賽佛勒斯張開口,又閉上。「你怎麼樣都不關我的事。」他嘟嚷,雙拳握緊。

「說謊。」布萊克說,往前一步侵入賽佛勒斯的私人領域。「你總是在說謊。」

「別說得好像你從未欺騙過任何人。」石內卜不退縮,迎上對方的目光。

「當然,我也說過不少謊言。」天狼星的聲音變得低沈而危險。「但是沒有你的多。我們從未一起看過任何夕陽,也從來不是戀人關係。我相信你從沒有愛過任何人,尤其是我。你說那些謊言,是因為想誘騙我聽從你的控制,還是有其他理由?」

看吧,這才是天狼星避而不見的真正原因。天狼星認為自己受騙、受到利用,認為賽佛勒斯表現的濃情愛意都是虛假的演出。

然而他無從反駁,因為那些的確是謊言。他們有那麼多過往,那麼多憎恨與厭惡,沒有一個跟愛有關。他想像當天狼星恢復記憶,發覺自己過去幾個月朝夕相處,摟在懷裡說盡甜蜜情話的秘密戀人, 竟是最厭惡的鼻涕卜,他該有多噁心。

「你吐了嗎?」賽佛勒斯忍不住冷笑。「當你發現你承認愛的那個人是我,你噁心到吐了嗎?」

布萊克當然知道石內卜指的是什麼,瞧他連臉上的最後一滴血色都消失了。 「你不是應該先回答我的問題嗎?」

倫敦的夕陽與阿伯丁的完全不同。倫敦的夕陽灰濛濛,就好像空氣籠罩了過多的灰塵與水霧 。灰濛濛的夕照覆蓋在天狼星的頭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像染上錯誤的髮色。有點可笑,但在賽佛勒斯的眼裡卻顯得可愛。賽佛勒斯忽然覺得好累,這樣的唇舌之戰,從來就只為了壓下對方的氣焰罷了。

「我說那些謊言。」史萊哲林疲倦地說。「是因為我希望他們能變成真實。我希望我們真的一起看過無數的夕陽,我希望我們真的擁有過互相敵視之外的別種關係。當我說我愛你,」他顫抖地吸氣,聽見自己破碎的聲音。「我想,是因為我真的愛你。」

這就是了。霍格華茲惡名昭彰的魔藥教授,巫師界名聲敗壞的前食死人,已經一無所有,正獻給天狼星足以毀滅自己的武器。他伸長脖子等待另一個男人狠心地一劍揮下,他挖出自己血淋淋的心放在天狼星的腳邊,讓對方能輕易地踩碎。

這個世界上還有比他更愚蠢的人嗎?

天狼星睜大眼睛看著他,好像難以置信剛剛那些話真的出自石內卜之口。

說真的,石內卜自己也不可置信。

「好吧。」天狼星說。「好吧。他們說我病了,被你詛咒了,被你蒙蔽了。但說實在的,當你死過一次又活了回來,死之前的事情都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活著的當下。」

也許這也是石內卜承認一切的理由。他逃過黑魔王的死咒,逃過牢獄之災,他等於重活一次了不是嗎?

「這就是你沒有出席我的審判的原因嗎?」賽佛勒斯希望自己聽起來沒有他以為的那麼像抱怨。

而天狼星笑了。「我在協助律師團。我告訴他們,不管我被你詛咒也好,受你欺騙也好,事實就是事實。你的立場很明顯,正是站在鳳凰會這邊。鄧不利多的畫像證實了這些。」他語氣變得正經。「無論你做過什麼,都應該給你一個機會。」

五年的緩刑,就是他的機會。

「這麼說來我還真該感謝你,布萊克。」

「不客氣。」天狼星敷衍般說。「現在,賽佛勒斯.石內卜。我家就在那裡。」他舉起手指往十二號的方向。「你有興趣進去喝杯茶嗎?」

賽佛勒斯深沈望進天狼星的雙眸,試著尋找任何狡獪或陰謀。他的雙眼明亮,誠摯自然,眼底只有自己的倒影。熟悉的暖流填滿賽佛勒斯的胸腔,他知道不會有其他的答案。

賽佛勒斯張開口。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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